她的體力早已耗盡,只能滿眼憤恨地跪在地上,然後一步一步爬向樹下的老瞎子。
他已是出氣多進氣少了。
「老人家,是我連累了你……」
任我行爬過去抱著這具乾瘦的身體,感受著老人的溫度正在緩緩流逝,她的淚水終於忍不住。
她乾澀地開口說道,心中充滿了前所未有的挫敗感與絕望與……傷心。
老瞎子此時已經神智不清,他看不見什麼,只微弱地笑笑,那雙眼睛渾濁不清,他氣若遊絲道:「沒什麼連累不連累的,人都是要死的,也算是解脫了。」
任我行悲痛欲絕,哽咽著開口,「不,不是這樣的!」
「姑娘,若是能活著出去,好好的活,痛快的活……」
「您都知道?」
然而,老瞎子再也不能回答她的話,他的命終究隨風而去。
任我行盤膝坐在屍體之中,坐在圍觀人的目光之中。
卻像是根本感知不到任何目光,
她只是抱著老瞎子的身體,將頭埋的極低,看上去極其蕭索。
「活著,可真沒意思……」
任我行微微地笑了笑,那雙眼蒙上的陰影散去,又露出以往的光亮來。
登仙樓的華光下。蘇珏那張蒼白的面龐微微抽搐了一下。
他下意識里伸出手去。
他想握住老瞎子那隻冰冷蒼老的手,緊緊地握著。
再也不肯鬆手。
可他們一個樓上,一個樓下,他能握住的只有肆虐的風雪。
任我行散亂的眼光在風雨中緩緩挪動著,看到了這座高聳入雲登仙樓,看到了黑雲密布的天,看到了登仙樓上那個模糊的帝王身影,
卻看不清晰的面容,然後她看到了蘇珏的臉。
任我行清湛的眼眸里閃過了一絲笑意。
她本就漂泊無根,生死從來不敢斷言奢求。
死亡對她來說已是司空見慣,只是,這一次她註定無法活著出去。
死就死了,可她不想死的不好看。
於是,她抬手擦了擦臉上的血污,然後撿起地上的劍自刎。
任我行死了,死在她本應該最風華正茂的年紀。
她的臉上是依舊活潑闊朗的神情。
至死,她都沒有忘記微笑。
此刻,蘇珏再也按耐不住,他掙脫楚雲軒的手,發了瘋一般地從登仙樓跑下去,楚雲軒就那麼冷眼看著他的一舉一動。
登仙樓前的已是滿地鮮血,斷肢殘臂,
不過一夜的時間,鮮活的生命戛然而止,卻只是因為上位者一個荒誕無稽的理由。
蘇珏木然的奔跑著。
此刻,漫天的風雪像生鏽的鈍刀,一點一點割裂著他的身體。
痛楚萬分,有如凌遲一般。
可卻讓他格外的清醒。
他低聲自語:「我是匕首,同時也是傷口。我是囚徒,但也是劊子手……」
風雪誨明中,他心中仿佛有一根弦,徹底崩斷了。
烏鳥嘲哳,風聲搖晃。
蘇珏抱起任我行漸冷的身軀,只覺得有千斤之重。
風雪吹過矗立不動的登仙樓,嗚嗚咽咽,幽詭清寂。
蘇珏驟然爆出了一聲悲哭,哭的肝腸寸斷,哭的痛徹心扉,哭的冬雪不敢跌落,哭的萬物不忍卒聽……
第180章 離春歸雪
楚雲軒這幾日並不是很順心。
自然不是因為慕容清。
朝堂上的事千頭萬緒, 邊境也不消停。
雖然楊丞相又稱病告假,看不到他與林丞相唇槍舌劍地你來我往,難免少了幾分樂趣。
但他苦費一番周折, 終於將慕容清打磨的光滑,這讓他頗為愉悅。
既然慕容清來到了他的棋盤之上,又與那燕文純那般相似, 他更要好好調教, 讓慕容清做他最好用的刀。
慕容清的不馴楚雲軒早有預料, 畢竟是自已親自挑選的棋子。
雖然這人平日裡做足了嬉笑怒罵驕矜跋扈的架勢, 看似油滑,可心中的傲氣不輸葉輕眉半分,無非是慣會仗著那張美麗的面龐, 裝出一副人畜無害的天真樣子, 到處演戲惑人罷了。
震懾他不過是第一步,慕容清既然已在自己掌心,總有機會慢慢調教馴服,想到重門深鎖下那雙清亮的、燃著火焰的眼睛, 楚雲軒再次被激起幾分征服的欲望。=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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