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現在魏青冬一死,元夏人再也沒了忌憚,青州那邊也不太平起來。
數日後,為了便宜行事,蘇珏等人以商人的身份先進入青州,如今青州戒備森嚴,等閒之人是不能進入的。
蘇珏等人毫無意外地被當成了元夏派來的奸細,被抓到青州王面前,
知道了蘇珏的身份後二人便聊了起來,雖然聊天過程有些不愉快,不過也是正常的,談話間蘇珏還得知了方老也在青州落腳。
這讓蘇珏心念一動,他已經四年沒有見過方老了,也不知他老人家如何了,還有方公子,故人之事一無所知,蘇珏有些悵然。
不過,他並沒有多問,多問無益,以後總有再見的機會。
之後,蘇珏前往兗州的路上一路平安,車隊在官道上前行。
只是偶爾能夠發現元夏人血腥突襲所流下的痕跡。
每當此時,蘇珏便會下車察看片晌,然後由屬下的情報官員,仔細地收集各種信息。
這樣停停走走,也不過用了六天的時間,便來到了整個西楚最偏遠的州城——兗州。
眼前的兗州和蘇珏的認知里的兗州很不一樣,兗州地處偏遠,戒備森嚴。
但沒有料到,他們一行人進入城內,卻發現整個兗州城民風淳樸,生活的還算不錯,而且兗州城裡最多的竟是商人。
若不是有來回巡視的軍隊,根本看不出戰爭的痕跡。
這足可見魏青冬治理有方,只可惜,他沒有遇到一個英明的君主,再多的抱負與不甘,都化作了一捧黃土。
而他自己便是導火索。
越想越覺得自己罪孽深重,蘇珏深吸一口氣,壓下翻湧的情緒。
事已至此,他不能回頭。
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選擇。
黑色的夜空中,繁星美麗的令人心悸,淡銀的光芒,灑耀在山下的月亮海中,倒映出無數眨動的眼睛。
湖畔草兒綿綿,風兒輕輕,似與睡夢中的人輕語。
無數的帳蓬從月亮海四周,往著草原深處鋪開,隱隱有燈火與天穹上的星辰相映,而更多的牧民帳蓬則是黑靜一片,沐浴在星光之中。
這樣好的美妙時光並不多得,蘇珏覺得自己心神暢快了許多,便自己下了馬車,並不讓人跟著。
夜色如墨,月光如練,輕輕灑在蜿蜒的河面上,泛起層層銀色的漣漪。
蘇珏獨自漫步在這條靜謐的河邊小徑上,享受著這份難得的寧靜與自由。他的步伐不急不緩,每一步都似乎在與夜色中的微風、輕拂的柳枝共鳴。
自從到了長安,他鮮少有這樣閒適的時光。
今晚,他特意放慢了腳步,讓心靈在這片寧靜中得以片刻的休憩。
河邊的景色如同一幅流動的水墨畫,每一處都透著詩意與雅致,讓人心曠神怡。
然而,這份寧靜並未持續太久。
蘇珏敏銳地察覺到,身後似乎有一道影子在悄然跟隨。
起初,他以為只是夜行者或是同樣享受夜景的過客,並未太過在意。但隨著時間的推移,那道影子不僅沒有遠去,反而越發緊逼,步伐也變得愈發刻意起來。
蘇珏的心中不禁泛起一絲警覺。他不動聲色地放慢了腳步,假裝欣賞河邊的風景,實則用餘光留意著身後的動靜。
果然,那道影子也隨之放緩了步伐,但始終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似乎在試探著什麼。
蘇珏深吸一口氣,決定不再被動等待。他猛地轉身,借著月光看清了跟蹤者的輪廓——一個身材魁梧、面容模糊的男子,正用一雙陰鷙的眼睛死死地盯著他。四目相對間,一股無形的寒意瞬間瀰漫開來。
「你是誰?為什麼跟蹤我?」蘇珏沉聲問道,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鎮定而有力。
跟蹤者並未立即回答,只是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仿佛在享受著這份貓捉老鼠的樂趣。
片刻後,他才緩緩開口:「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誰。你只需要知道,有些事情,不是你想躲就能躲得掉的。」
「什麼?」
蘇珏不解,往後退了幾步。
那人卻步步緊逼。
「你要做什麼?」
那人不答,直接向蘇珏撲了過來。
……
王宮裡太安靜了。
楚雲軒在深夜批摺子批到一半時,抬頭看了看外面。
盛夏的夜晚,蟬在不停的鳴叫,伴著其他雜七雜八的小蟲,吵的人心煩。
「靈均,你覺得吵麼?」
楚雲軒看向外面捂著耳朵守夜的小內侍,對著侍立在一邊的中貴人靈均說道:「寡人怎麼覺得這裡太安靜,靜的讓寡人的心不安寧。」
他忽然想起去梁州的那段日子……
那天夜裡,他剛剛見完梁州王,正準備歇下時,卻見慕容清身邊的內侍求見,說是慕容清叫他去城外竹林里。
他被慕容清的邀約搞得稀里糊塗,連日的舟車勞頓加上最近幾日的忙碌,讓他在走到竹林的前一刻都帶著些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