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太子,慕容清。
明明他已經留住了他們的模樣,可他的心中,卻是一片迷茫與孤寂,如同這茫茫夜空,找不到歸途。
他不是天子嗎,為何什麼都留不住?為何一個個都要離他而去?
楚雲軒越想越覺得蒼天不公,更是不佑他分毫,必要將自己所在乎的一一奪去。
「憑什麼?寡人向來政由己出,更敬蒼天,為何蒼天不待寡人!」
楚雲軒越想越覺得蒼天無名,情緒激動之下,他直接掀了御案。
嚇得宮人皆跪倒在地,瑟瑟發抖。
御案上的水果茶點都是中貴人靈均按照楚雲軒喜好上的,此刻卻滾了一地。
宮人立即爬過去收拾,中貴人靈均一言不發,默默地跪在地上撿起茶點。
見此,楚雲軒有一瞬間的回神,他愣了一愣。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與靈均也如此生分了?
「靈均,連你也要離開寡人嗎?」
楚雲軒紆尊降貴地蹲下身來,一把握住中貴人靈均的手,眼底是化不盡的哀傷。
這些茶點都是他還是青州王時的最愛,只有靈均還記得。
「陛下,臣不會。」
聞言,楚雲軒眉心微動,他拾起一塊乾淨的茶點遞到中貴人靈均的唇邊,期待著他能吃下。
中貴人靈均微微怔愣,陛下原來沒有忘了他。
於是,他低頭輕輕咬了一小口,卻還是落下一滴淚來。
「陛下……」
「靈均,寡人只有你了……」
……
年初八,浮玉山,明月樓。
從前的熱鬧更添了幾分,讓人心情。
卻又心照不宣地將時間留給久別重逢的蘇珏與楚越。
素銀指環在從細瘦的手指上滑落,滾至地板上轉了兩圈,嗡嗡作響,在燭火下炸出細密微若的碎光。
蘇珏緊緊抱著楚越不願撒手。
為了金蟬脫殼,他是服了假死藥的。
所以就在他下葬的當夜,楚越便與沈爺將他從地宮中偷了出來,之後帶回了浮玉山。
近乎兩年的時光,蘇珏枕著長安宮的冷寂和仇恨,整夜整夜地失眠。
「十三,你知道嗎,我真的好想你。」
楚越從袖子裡摸出一塊飾物送到蘇珏的手裡,在他的耳尖親了親:「十三,這是今年的生日禮物。」
蘇珏揉了一把朦朧淚眼,仔細看了,是一塊雕刻成狼頭的銅牌,是楚越的戰利品,前主已是楚越的刀下亡魂。
斑駁真摯的賀禮收進懷中,蘇珏又從懷裡掏出來一隻小巧的木盒遞給楚越:「阿越,這是你的禮物。」
楚越打開,盒子裡是一顆碩大的夜明珠。
明珠難得,真心亦難求。
新元紀的日子安穩又美好,他們都很懷念,可現在,他們只是此方時空的蘇珏和楚越。
「楚雲軒算計了你我,我不會讓他好過,一顆夜明珠不足以抵消他的惡行,可惜,我不能在長安親眼看著他眾叛親離。」
蘇珏的臉上驀然現出殘忍而又瘋狂的神色,與他的溫和清冷判若兩人。
「十三,十三!」
楚越情緒激烈地喚著蘇珏的名字。
這是她命運多舛的半身,她跋涉千年重逢的郎君,她難得一見的戀人。
她不要某次得勝歸來時,陰陽相隔,只向青冢哀哭。
「阿越,你放心,我很清醒。」
蘇珏不由分說,把珠子塞進楚越的袖筒,「我要我們都活著,好好活著,誰都不會死……」
一時無言。
燈芯噼啪爆出火花。
女兒喜,燈花並頭結雙蕊。
楚越摟過蘇珏的肩膀講著自己的所見所聞。
在胡地,用熱湯沖泡即食的麵食叫做烙面,大概是他們愛吃的方便麵的前身。
戰場上寂冷無聲,人和獸的骨殖或掩埋地下,或露於荒野,磷火冷翠,又光無焰。年輕的士兵以為鬼神,納頭便拜。
軍令如山,二十八禁律六十四斬。
士兵惶惶終日,驚恐不安,營嘯發狂。
更有金戈鐵馬,氣吞萬里如虎。
「你知道,阿越,我想聽的不止這些。」
蘇珏一遍遍摸著楚越手背和脖子上的傷疤。
多少將士,背井離鄉,拋家舍業,校場操練,輾轉行軍,風餐露宿。=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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