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李書珩微微笑道:「今日盛會宴席,我們不說這個。」
李家說話做事實在密不透風,可頻頓珠又換了話題接著道:「小臣這兩日在冀州也聽了不少有意思的故事。就比如前兩日在茶樓喝茶的時候,聽人說明德郡有一姓蘇的公子,不知是被人尋仇還是怎樣,竟然半夜裡被人不知不覺暗害了,其實,小臣也沒太聽清楚到底怎麼樣……」
他一邊說一邊稍稍觀察李家父子的表情。
果然,在他說到明德郡時,李家父子的眸光略微有了波瀾,本捏著酒杯的手不知何時握成了拳。
如今方之舟已經被押入大牢,他們自是知道蘇珏無事,但鮮卑人對冀州的窺探竟到了如此地步。
今夜這場宴會,分明是心懷鬼胎,假意交好,真心試探!
自然,可頻頓珠也注意到了另一個人的異常。
是楚越。
在聽到可頻頓珠說起明德郡那件事時,楚越有一瞬間的後怕。
萬一十三真的出了什麼事,後果不堪設想。
「哎呀,如此宴會,說這些做什麼。是小臣失言!王爺恕罪!」可頻頓珠仿佛犯錯了一般拱手行禮。
「難道是蘇大人……?」
「不對啊,蘇大人不是病了嗎?」
下面的竊竊私語聲不容忽視,李元勝做了個噤聲的動作,下面頓時一片死寂。
「誰說蘇某被人尋仇了?道聽途說可要不得!」
此刻,一道溫潤清朗的聲音如雨後甘霖般直闖進李家父子的耳朵里,更是闖進了楚越的心裡。
楚越一臉驚喜地抬頭看向殿門,門外站的,不是她的十三又是誰?
蘇珏既已知鮮卑心懷鬼胎,橫豎自己在其他人眼裡是抱病之身,此時不亮明身份給鮮卑使者個措手不及,更待何時?
可頻頓珠在看到蘇珏那一刻,臉上來不及收起來的驚訝被蘇珏清清楚楚地看在眼裡。
而且,蘇珏從他身邊經過時還笑了一下,仿佛在嘲諷他的愚蠢和不自量力。
可頻頓珠被蘇珏笑的後背發涼,更覺無顏,心裡將方之舟罵了個狗血淋頭。
蠢貨,辦事不力!
「臣蘇珏來遲,還請王爺恕罪。」蘇珏微微搖頭止住了李家父子企圖站起來的動作,緩步上前跪地行了個大禮。
「免禮平身。」
李元勝又轉頭吩咐侍從為蘇珏安排好座位,並與楚越的放在一起。
剛一坐下,蘇珏便斟了一杯酒,然後對著可頻頓珠道,「蘇某一直抱病,怎麼會在明德郡呢?」
「看來使者是把道聽途說當真了。日後可千萬不要如此,否則貴國都如你一般,可真是……」
蘇珏斟完酒,也不看可頻頓珠,臉上微微笑著,說出的話卻藏著冷意。
「小臣受教。」
經過這麼一鬧,可頻頓珠的酒醒了大半,連忙躬身行禮。
接下來,這場宴會仿佛並沒有被這一小插曲打斷,後面的按照流程,歌舞表演,一派祥和寧樂,其樂融融。
而全程被楚越緊緊抓著手的蘇珏卻能感覺到,在這平和的表面下,身邊的人是多麼的恐懼害怕。
……
時近端午,天氣也逐漸熱了起來,九州各地陸續開始休沐。
冀州也不例外,所以,蘇珏與楚越難得清閒了幾日。
每至夏日,眾人心頭所愛,除卻清甜脆口的甜瓜,便是福嬸悉心熬製的各種消暑解熱的甜湯。
廊下,陶莊木風桂平幾人步伐匆匆,也並非是因為有什麼急事要報,而是實在熱得難受。
他們穿過長廊奔進屋,一邊擦著額頭冒出的汗珠還要抱怨兩句天氣太熱,或許正憋著傾盆大雨呢。
這樣大的太陽,就算是一貫喜歡在屋頂玩耍的招財也不肯再趴在屋檐上,熱夏讓他難得乖巧的待在屋裡待著。
他沒有四處跑著玩,乖乖的坐在蘇珏的邊上,說什麼也不讓抱了。
當然,蘇珏他們也沒想抱它,因為實在是熱。
此時,招財一雙眼直勾勾的,也不望旁物,偏盯著小几上幾盤點心,及一枚碧綠碧綠的甜瓜。
這是福嬸不久之前才洗淨端上來的,招財熱的眼饞上了一枚碧綠的瓜子。
閒坐著的蘇珏偷眼瞧了瞧正執筆伏案疾書的楚越,好像是無暇顧及這邊的意思,也不多思索便推了那枚喜歡給招財。
「招財,你今日只能吃這一個哦,再多就不行了,吃多了要鬧肚子的。
「十三,那我的呢?」
分明剛剛滿腔心思還在公文上的楚越此時卻抬頭看了過來,那直勾勾的眼神比招財更可憐幾分。
此刻,正捧著甜瓜一臉喜色的招財察覺到氣氛微妙,趕緊吃完瓜溜之大吉。
它是機器貓,不是機器狗,才不要吃狗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