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uot告訴他們，本王突發惡疾。quot
李書珩將塘報扔進火盆，青煙扭曲成虎牢關的地形，quot派人去汴河打撈沉船，本王要知道陛下所說的那三萬斤丹砂究竟去了哪裡。quot
「是，王爺。」
……
楚雲軒用染血的繃帶纏緊右手，新添的傷口泛著青紫。
韓彰呈上密報時，他正用左手批閱河北道的屯田奏摺。
quot冀州王閉門謝客，但冀州軍昨夜秘密進駐虎牢關。quot
韓彰頓了頓，quot青州王氏在漕船夾層里發現大量硫磺，足夠裝備五萬弩手……quot
楚雲軒突然輕笑出聲，震得案頭藥碗泛起漣漪：quot寡人那三萬斤丹砂，夠他們煉多少箭鏃？quot
他推開雕花窗，望見北斗七星正指向青州方向，那是他二十來前最不願回憶之地。
更漏聲里，八匹快馬衝出長安城門。
鞍袋中的減賦詔蓋著真正的玉璽，印泥里混著慢性毒藥。
當各州節度使打開詔書時，會聞到熟悉的丹砂香氣——就像玄真子臨死前飲下的那杯鴆酒。
一個死人，足以平息九侯的怒火。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七卷 青史還真
第221章 秋蟬驚變
——天順二十年秋, 萬物凋零。
去歲北郊大營的譁變以西楚王庭全勝為結束，叛軍在明德門處全軍覆沒，卻也連累了無辜百姓。
大火燃盡一切, 無論善惡對錯皆成一捧黃土。
藉此機會，俗言詩在民間傳播甚廣，百姓人心惶惶, 九侯蠢蠢欲動, 逐漸不聽王城調令, 隱隱有分崩之勢, 西楚社稷岌岌可危。
……
秋蟬在梧桐樹上發出最後一聲嘶鳴時，李明月正握著銀剪修剪枯死的梅枝。
碎雪般的木屑簌簌落在青石棋枰上，驚動了茶盞里半輪冷月。
蘇珏的玄色廣袖拂過石案, 露出袖口暗繡的銀鱗紋：quot侯爺這株垂枝梅, 倒比去年多留了三寸殘枝。quot
李明月指尖微頓，寒鐵剪刃映出他眉間一點煩愁。
那是嘉峪關的雪落進血脈凝成的印記。
兩年前他自前世的夢魘里睜開眼，便見這枚紅痕在銅鏡里灼灼如新。
quot梅枝多留一寸，春信便早來一旬。quot
他剪斷最後一截枯枝, 斷口處滲出琥珀色的樹膠，quot就像蘇先生那年在雲中郡多留的三日——quot
石亭里忽然響起金鐵相擊的脆響。
蘇珏正在擦拭劍穗上的青玉蟬, 聞言手腕輕抖, 纏著銀絲的穗子掃過劍鞘, 驚起一串泠泠清音。
這把劍是楚越送他的禮物, 而這上面的玉蟬則是李安甫所贈。
猶記得除夕夜後的初一早晨, 世子李安甫便恭恭敬敬地來到農莊拜年, 身後還跟著李書珩一家。
也是這一日, 李安甫正式拜蘇珏為師。
那一日, 雪粒子簌簌落著, 檐角冰棱在晨光里折出冷芒。
蘇珏端坐案前，看少年世子伏地行稽首禮，玄色錦袍掃過青磚，金絲暗紋在浮塵里忽明忽暗。
quot先生，這玉蟬是學生前歲與父親南巡時所得。quot
李安甫直起身，錦匣中臥著枚羊脂玉蟬，翅脈纖毫畢現，卻在腹節處有道細若髮絲的裂璺。
蘇珏呼吸微滯，茶盞在掌心轉了三轉才擱下。
七年前，梁州王賜死金殿宮屬官的鴆酒，也是裝在這樣雕著玉蟬紋的琉璃樽里。
炭盆爆出火星，驚破滿室岑寂。
李安甫指腹撫過玉蟬血沁：quot學生知道先生昔年作過一篇《鳴冤疏》，曾以#039寒蟬抱雪#039自喻。quot
蘇珏忽覺喉間發澀，那血沁原是硃砂點染，此刻卻似從指縫滲出的陳年舊傷。
待第二到第二日，暮色漫進窗欞時，蘇珏已講罷《鹽鐵論》末章。
李安甫臨窗摹字，狼毫在宣紙上拖出鐵畫銀鉤，忽道：quot先生可知這玉蟬來歷？quot
不待蘇珏回答，李安甫便恭敬地繼續說道，quot是北燕的建安帝薨逝那日，從含在口中的玉玲琮上鑿下來的。quot
蘇珏握筆的手懸在半空，墨汁墜在《周官新義》的批註間，暈開團團烏雲。
他終於看清玉蟬眼部的刻痕——正是北燕王室時獨有的暗記。
暖閣外北風呼嘯，卷著殘雪扑打窗紙，卻蓋不過少年世子研磨時磕碰的輕響。=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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