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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聖明。」

王邈險些落下淚來,陛下又恢復了剛登基時的賢明。

然而,西楚沉珂已久,楚雲軒現在的所作所為為時已晚,縱有精兵良將,卻失了民心,百官也多是碌碌為無之輩,西楚搖搖欲墜。

不過,長安城西的鬼市卻比朝堂熱鬧。

穿短打的漢子們扛著蒙塵的禮器穿街過巷,鎏金博山爐換作三斗陳米,前朝字畫捆成引火紙。

酒肆老闆娘倚著掉漆的楹聯嗑瓜子:quot聽說陛下今晨派王大人給守城軍熬粥呢。quot

quot早這般,何至於……quot

說書人猛地收聲,茶寮外掠過一隊騎兵,馬鞍旁懸著的首級還在滴血。

眾人頓時噤聲,仿若方才什麼也沒發生過。

與此同時,灞橋的蘆葦盪里,沈爺正往箭簇上纏浸過魚油的麻布。

親兵舉著火把過來,他望見對岸聯軍營地的炊煙歪斜著飄向東南。

quot起風了。quot

沈爺的臉上浮起笑意,將令旗插進結冰的河面。

這場東風,很快就會到來。

……

果然,鮮卑賊心不死,仍舊惦記著要讓冀州淪為焦土。

這一日,鮮卑主將慕容烈向李明月下了戰書,此一戰,當是決戰。

朔風掠過冀州城頭,李明月望著城外連營三十里的鮮卑軍帳,指尖輕輕摩挲著劍柄的纏金紋路。

天邊泛起魚肚白,他看見蘇珏策馬自西北角奔來,銀甲上凝著霜花。

quot侯爺,那慕容烈把重騎兵布在東北翼。quot

蘇珏勒住韁繩,戰馬在青石板上踏出火星,quot他們想用鐵浮屠衝垮金將軍的輕騎。quot

李明月的目光掠過沙盤上蜿蜒的流沙河,銅製令箭在掌心轉了個圈。

三日前他們故意放走的鮮卑斥候,此刻該將假輿圖送到慕容烈案前了。

河岸看似堅實的土地下,埋著能吞沒馬蹄的流沙。

卯時三刻,鮮卑牛角號撕裂晨霧。八萬鐵甲如黑潮漫過平原,重騎兵的馬槊在朝陽下泛起血光。

李明月站在城樓觀陣,看著金元鼎率三千胡騎迎頭撞向敵軍左翼——那些套著皮甲的輕騎看似散亂,實則始終與鐵浮屠保持著箭矢射程。

quot放他們過河。quot李明月對傳令兵抬手。

城頭赤旗低垂,佯裝潰退的胡騎突然調轉馬頭,在流沙河岸劃出半弧。

沖在最前的鮮卑重騎尚未察覺異樣,鐵蹄已陷入鬆軟泥沙。

戰馬嘶鳴著跪倒,披甲士卒摔進泥淖,像跌入蛛網的甲蟲般徒勞掙扎。

慕容烈的帥旗終於出現在東側高坡。

李明月解下腰間玉符,城樓鼓聲驟變。

埋伏在林間的五千弩手掀開草蓆,三棱箭鏃對準了正在整隊的鮮卑步兵方陣。

quot侯爺,該收網了。quot

蘇珏遞來角弓時,李明月瞥見他的銀甲已染作赤紅。

而楚越那邊正率輕騎穿插敵陣,長刀划過之處,鮮卑人的皮弁隨著血柱飛上半空。

流沙河成了天然屏障,將八萬大軍割裂成首尾難顧的兩段。

午時的日頭灼烤著戰場,李明月親率八百玄甲騎自西門突出。

他們沿著昨日挖就的暗道直插中軍,馬槊挑翻鮮卑狼旗的剎那,慕容烈終於看清沙盤上缺失的那道墨痕——本該標註沼澤的流沙河,在假輿圖上竟繪作坦途。

quot豎子安敢欺我!quot

鮮卑統帥揮刀斬斷案角,卻見一桿銀槍破帳而入。

李明月甩落槍尖血珠,染血的眉峰下眸光冷冽如星:quot慕容將軍,別來無恙啊?quot

北風卷著細雪掠過冀州城頭。

只見李明月站在城門外三里處的荒草坡上,腳下是未乾的血窪。

被鮮血浸透的征袍下擺早已凍成冰甲,隨著他轉身的動作發出細碎的裂響。

遠處傳來馬蹄踏碎冰碴的脆響。

十二名鮮卑輕騎踏著晨霧而來,當先那人玄甲上纏著金狼皮,彎刀在鞍側晃出寒光。

quot平陽侯好膽色。quot

慕容烈勒住戰馬,中原官話說得字正腔圓。

他解下狼皮兜鍪,露出眼角那道斜入鬢角的舊疤,quot本將今日就將你們李家斬草除根。quot

寒風裹著雪粒子抽在臉上,李明月面無表情。。

quot所以今日倒是省事。quot慕容烈翻身下馬,彎刀出鞘時帶起一串冰晶。

quot冀州城門緊閉,你的同袍倒是識趣。quot他說著環視四周,兩軍將士不知何時已退至百步之外,將這片染血的荒坡圍成天然的角斗場。

李明月扯動嘴角,嘗到唇上結痂裂開的血腥味。他想起昨夜在軍帳中燒掉的密信——蘇珏寫得明白,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可惜慕容烈不知道,冀州城牆下埋著三百桶猛火油,更不知道他此一戰凶多吉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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