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涿邂輕輕笑起來,周身的壓迫感叫她心底愈發沒底。
他幽幽道:「還沒如何你便護成這樣,那若是哪日我真的做了什麼,你當如何?」
蘇容妘抿了抿唇,看向他的眼眸之中充滿敵意。
她
實在分不清他這話究竟是警告她,還是他真要做些什麼。
她喉嚨發緊,將語氣放柔了些:「童言無忌,你別放在心上。」
裴涿邂挑眉看她:「你還真將他當做心肝般護著,平時與我牙尖嘴利,這時候倒是終於老實了起來。」
他看著面前互相維護著的母子,覺得自己好似什麼洪水猛獸,竟叫他們兩個這般懼怕自己。
他覺得無趣極了,又覺得他既要將妘娘留在他身邊,宣穆這一關不得不過。
他直接站起身來,也想給他們兩個一些時間,乾脆對著妘娘道:「你的孩子,你好好管一管,你應當比他更知曉利弊罷?」
蘇容妘咬了咬牙,這話聽在她耳朵里,便是再清晰不過的威脅。
她若是不知道利弊會如何?他會直接對宣穆動手嗎?
但此刻裴涿邂已經站起身來,幾步出了屋門。
他站在門口對外面吩咐道:「叫幾人將旁側的偏房理出來,眼看著要入冬,閣樓之中住不得人。」
他頓了頓,側眸看了一眼屋中的宣穆,還是道:「將宣穆的東西也一併搬過來,正院這般大,何故只住在那小矮房。」
待他的身影消失,宣穆才回頭看娘親:「娘親,裴姨夫怎麼變成這樣了?」
蘇容妘不好回答,她也不知他怎麼突然便瘋了,之前她雖有些預料他應當對自己有些意思,卻是沒想到他竟是連理智都沒了。
但她很快便想起件要緊事,拉著宣穆低聲道:「其實能叫你搬到我這邊住也是好的,我不知要在這裡替代多久,總不能叫咱們每次見面,都要走上好遠罷?等下回去搬東西時,你幫娘親將那箱子裡的東西看住好不好?」
她不用細說宣穆便知曉,她說的便是那個她極其寶貴的箱子。
之前無論搬多少次家,娘親都會將那箱子帶在身邊,這時候有怎麼會扔了去?
宣穆點點頭應了下來,蘇容妘又叮囑了一句:「若是有人問起來,你就說裡面是零碎物件,誰也不要給瞧,對了,箱子旁邊的盒子裡有一個紙鳶,是我之前專程糊的,今日天氣不錯,待你回來了,娘親陪你放紙鳶好不好?」
聽到紙鳶,宣穆眼裡放光,這會兒的歡喜也終於將方才面對裴涿邂時的害怕與生氣一同壓下去些。
宣穆的動作很快,回去盯著人原封不動地將箱子搬到了正院的新屋子去,這才安心捧著紙鳶回去尋娘親。
蘇容妘也已經將頭髮重新梳起來,去將宣穆捧回來的紙鳶拿在手裡時間,終於尋到了搬到正院住的唯一一個好處——院子夠大。
她叫宣穆牽著繩,自己則是拿著紙鳶提裙在院子裡跑了起來,等著跑出哪陣合適的風,好叫紙鳶高高飛起。
葉吟見狀被嚇了一跳,委婉地上前阻攔:「夫人,今日的風不好,要不還是算了罷。」
蘇容妘倒是沒覺得如何,只叫她躲遠些:「玩便玩一個意去,飛不飛得起來都無妨。」
葉吟欲言又止,卻是終於在這時將家主給盼了過來。
裴涿邂進到院子裡時瞧見的便是蘇容妘笑的開懷,提著裙子手拿紙鳶,輕快又活潑,惹眼的好看。
只是他卻沒空心上,面色當即沉了下來:「誰叫你們在此處放紙鳶的?」
若是瘋跑下去,傷了腹中孩子該怎麼辦?
第231章 關心他的房中事
裴涿邂的突然出聲叫蘇容妘腳步一頓,她的頭髮已經披散下來,只在末尾用系帶綁束起,隨著回身的動作髮絲飄蕩,卻不見那隻玉簪。
他眸色暗了幾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他是動了怒,旁側守著的丫鬟盡數退了出去,反倒是蘇容妘狐疑看他。
她站定步子,宣穆也小跑著到她身邊,被她一隻手攔著護在身後:「我不知裴府有不准放紙鳶的規矩。」
紙鳶而已,不放就不放了,雖是會叫宣穆失望些,但若裴府真有什麼忌諱她也不能硬要去破。
但她怎麼覺得,這能與不能,靠的是裴涿邂現下的心情呢?
裴涿邂的視線落在她如今尚是平坦的小腹上,凝眉道:「你是裴府主母,你見過誰家主母在院中瘋跑?」
蘇容妘沒說話,垂眸理了理紙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