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容妘未曾想到他竟還有這個力氣,在壓到他時便已經驚住不敢動,怕真壓到他的傷口,可卻給了他動作的機會,自己只覺得眼前旋轉,回神時後背便已經貼到了這一方小榻上。
這回好了,傷口是壓不到了,因裴涿邂已經壓在了她身上。
「說句玩笑話罷了,裴大人未免也太過小氣了些。」
蘇容妘稍稍掙扎,便看見他微蹙的眉頭,似是她一動便能牽扯到他的傷口,動作便只能生生停住。
她與他親密的事早不知做過了多少次,對他的親近並不不能敏感地生出牴觸的心,故而此刻她更多不舒服還是因突然跌在榻上撞出來,還能分出心神去想一想,這榻可真夠硬的,裴涿邂怎得偏生要在這裡睡。
「我不是宣穆。」他又重複了一遍。
宣穆不過是個半大孩子,但他已到了年歲,娶了妻,她靠近他、觸碰他時,他只會生出一個男人應該會動的心思。
人已經在他的懷中,他卻生不出什麼旖旎的心思,頭腦因發熱而昏沉,他只想遵循本能靠近她、摟緊她,故而直接將身子壓下去,頭貼在她頸間。
灼熱的溫度透過脖頸間的脈搏,似能隨之傳到她的周身。
蘇容妘下意識抬
手,卻因被他壓著只能搭在他後背上:「你先起來。」
「別動。」
裴涿邂低沉的聲音傳到耳邊,未知的感覺籠罩,蘇容妘覺得心亦隨之快跳了起來,有種她掌控不得的情緒在心底一點點蔓延開。
「妘娘,叫我抱一會兒。」
他的頭微微動了動,似在她的頸間尋到一個舒服的位置,身上的力氣一點點鬆懈下來,蘇容妘也覺得他越來越沉。
她還沒聽過他用這種語氣喚自己,似是卸下了他所有防備,亦沒有尋常那般壓迫,那些屬於男女之間原始的本能與曖昧因他主動的放鬆而消散。
她有一種錯覺,自己好似真的成了他的妻,成了他受了傷、身子不適時想要親近的人。
蘇容妘有些控制不住的慌亂,她不想讓事情這般發展下去,抬手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放開我。」
裴涿邂沒動,但指腹卻輕輕撫了撫她的面頰:「縣主動的手是不是?」
他是在說她面頰上的紅痕。
蘇容妘的呼吸粗重了幾分,她覺得事情似向她控制不住的方向發展了下去。
他們之間的關係不應該是這樣的。
「先放開我,被旁人看見了不好。」
「誰,宣穆嗎?」
裴涿邂說話時,呼吸縈繞在她脖頸間,他動了動,溫熱的唇觸到她的耳垂,叫她的身子驟然一緊。
蘇容妘分不清他究竟是有意還是無意,但他再次開口時,唇瓣理所當然般輕輕剮蹭她:「宣穆比尋常孩子要懂事,總不能一直瞞著他。」
總不能等著妘娘顯懷時,讓宣穆自己發現他們的事罷?
蘇容妘卻是被他這話驚到,她咬了咬牙:「我說了配合你,但不代表我一輩子都要在裴府之中蹉跎,你放開我,你身上有傷,若是等我推你,怕是會牽扯到你傷口。」
裴涿邂輕笑一聲:「我如今還發著熱,身上沒什麼力氣,你若是想起來,還是將我推開罷。」
旋即,他又幽幽開口補上一句:「反正我的傷因去尋你已經嚴重,也不差什麼牽扯,多傷一下少傷一下也沒什麼區別。」
蘇容妘是聽明白了,他是故意這般說的。
她咬了咬唇,想乾脆不管不顧將他推開,可手搭在他腰際時卻陡然想到他沒有血色的臉。
此刻推他,確實有些恩將仇報了。
見她沒動,裴涿邂心情好了不少,指尖輕輕撫著她的腰身:「不推嗎?那我睡了,可莫要再吵醒我。」
蘇容妘心中堵著一口氣,不甘心被他三言兩語便制住,刺了他一句:「裴大人對旁的女子也這般無賴嗎?」
「是。」裴涿邂直接應了下來,「蘇姑娘自認倒霉罷。」
他變本加厲:「床榻太硬,你的身子很軟……蘇姑娘。」
許是在報復她疏離的稱呼,他一口一個蘇姑娘地喚她,卻將這正經的稱呼放在不正經的語境裡。
「你心中明知我看重你,卻還是穿成這副模樣來深夜看我,蘇姑娘未免太過考驗我了些。」
蘇容妘有些急,怎得說得好似她故意引誘一般?
「我衣袍規整,怎得被你說的這般不堪?」她語氣不善,「你心思齷齪,連自己妻子的姐姐都不願放過,我若是你,這話我都不好意思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