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楊州,最起碼讓宣穆給榮姨娘上一炷香、磕一個頭。
一路順利到了驛站,值夜的小二撐在桌子上打哈欠,瞧見人進來,迷迷糊糊拾起笑臉來相迎,葉聽幫著把蘇容妘安頓下來,夜色已深她不便回去,只能一同留在驛站之中暫且住下。
第二日一早,宣穆依照往日的時辰起來讀書,上了這麼久的學堂,冷不丁停下來,他多少有些不適應。
他沒說,蘇容妘
卻是能看得出來,輕聲與他承諾道:「等咱們安頓下來,娘親在送你去學堂。」
宣穆高興應承下來,轉頭讀著裴涿邂給他的書。
蘇容妘看著宣穆手中書卷上熟悉的字,那種心口郁堵的感覺又上了來,下意識將視線移開,起身準備出門去。
她想去買些吃的,但葉聽已經為她準備了,她剛推開門,便見人站在她門前,笑著端起托盤進來:「蘇姐姐,吃些東西罷。」
她沒再喚夫人,亦沒與她主僕相稱,蘇容妘有些不好意思承受她的照顧,抬手將托盤接過來。
「我這邊已經安頓了,你還是快些回程裴府去罷,不必留在此處陪我。」
葉聽卻是搖搖頭:「奴婢聽家主安排,最起碼也得等著您見到那郎君才行。」
頓了頓,她看了一眼宣穆,壓低聲音道:「蘇姐姐,那郎君可會來尋你?」
第355章 她不能只是安生等待
葉聽問的小心翼翼,似是怕因她所效忠之人,讓她問出口這話顯得有旁的意味在。
蘇容妘略一思忖,輕輕搖頭:「我也不知他何時能知曉我在此處。」
她回京都便被保護在裴府之中,又是連夜被送出城的,城中之人怕是都難知曉她出來的事,更何況城外人。
她沒有辦法告知阿垣此事,只能在這裡等著,亦或者一步步回楊州去,等著在中途與之重逢。
葉聽瞧著她神色,將其中緣由猜得七七八八,片刻沉默過後,到底還是主動問出口:「那蘇姐姐此前,又是如何與那郎君聯繫上的,若是走老路子呢?」
蘇容妘淡淡看了她一眼,神色沒什麼變化,但心底不能不有所防備,只是輕笑著將話題扯過去:「一時一個樣子,從前能用的法子,現在也未必好用。」
葉聽雖沒再說什麼,但面上仍舊能看出些許愁色。
蘇容妘全當沒瞧出來,一邊吃著飯菜,一邊問宣穆還想不想吃些旁的。
宣穆一直都是好養活的緊,小時候知曉飯食來之不易,從不挑揀什麼,如今即便是在裴府吃到了不少好東西,重新換回粗茶淡飯也不見他有什麼不適應,抱著碗吃的乾乾淨淨。
蘇容妘陪著他稍微坐了一會兒,轉而去問葉聽:「你今日可有什麼事,亦或者有什麼旁的安排?」
葉聽輕輕搖頭,解釋一句:「家主只是命我護著您,若是您想做什麼,我定不會打攪。」
蘇容妘面上浮起些笑意,便也不去分什麼心神管她,歡喜看向宣穆:「我昨夜清點東西,發現之前給你做的那紙鳶還在箱子裡,今日咱們去林中放紙鳶罷,最近雖冷了些,但這風卻是好的。」
在楊州的天沒有京都冷的這般快,雖是沒雨沒雪,但放紙鳶仍舊顯得有些不合時宜。
葉聽想要阻止,畢竟小產也是消耗氣血的,雖現在身子看似好轉了,但也理應精細照看著才是。
只是礙於小宣穆在,小產的事她說不出口,想了半天她才捏著袖口委婉提醒:「您與小郎君衣裳穿得厚實,如何能跑的動呢?」
蘇容妘不將她的阻止放在心上,一邊起身去翻找,一邊隨口回:「無妨,放紙鳶主要便是一個放字,跑上兩圈出出汗,累了便回來了。」
當初在裴府之中放紙鳶被裴涿邂阻止後,宣穆是十分失落的,可憐兮兮將紙鳶抱回了屋中,安安分分折放在箱子之中,這會兒很容易便能找得到。
後來蘇容妘哄著他去同僕婦丫鬟們玩也是一樣的,宣穆仍舊低落不願,但這風箏也並非沒有用武之地。
有次裴三姑娘來尋他,蘇容妘見三姑娘整日裡被家學拖得也沒什麼生氣,她被困在院中不好出去,也不好同三姑娘明說這是被她兄長困的,只能說自己身子不適,擺脫她陪宣穆放一放紙鳶。
而對上宣穆,她則是說見三姑娘平日裡蔫蔫的,叫宣穆陪她玩一玩,如此兩邊瞞,倒是把兩人組到了一起去,當日他們在府中院子裡玩了好久,回來時候她便見宣穆開懷了不少。
此事她也不知裴涿邂知不知道,但葉聽卻是曾勸說過她,留在裴府之中也挺好了,往近了說宣穆也有年歲相仿的小姑姑陪著玩,往遠了說,他日後入仕還有裴涿邂幫襯,這是裴氏子族都求不得的好處。
蘇容妘自然是沒有應下的,如今紙鳶被她拿在手中,她直接將宣穆正看著的書抽出來放到一旁去:「用功不差這一日,走,娘親帶你出去玩兒。」
她把自己衣裳穿得厚實,給宣穆亦是系上厚厚的外袍,若是跑起來確實快不到哪裡去,但也能叫風不能順著灌入領口,免得著涼。
驛站正門出去,走不得多遠便能上管道,京都附近的成佛寺都能被歹人放上一場山火,甚至梅開二度險些讓皇后娘娘命喪於此,如何能說這官道能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