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得跟她透露零星半點,讓她嗅到危險,又不至於太慌張。
「他沒看到你的臉,」方牧昭給她披上披肩,端詳片刻,「再加頂帽子。」
方牧昭順手任月扣上一頂牛仔盆帽,寬大帽檐幾乎擋住她的臉。
十足的遊客打扮,任月走回青石路,跟任何一個路過的年輕女孩沒什麼不同。
任月想緩解緊張,開玩笑:「一會要是拉錯人,你就完蛋了。」
方牧昭:「我都能認錯人,別人更加找不到你。」
方牧昭攬著任月,七拐八繞,再進了一家藥店。
除了氧氣,店員還推銷應對高反的藥物,一聽價格比較像保健品。
任月走過場問一句方牧昭:「你要嗎?」
「不要。」方牧昭挨著櫃檯,面朝門外,盯梢似的,每路過一張面孔都要掃一眼。
店員將四瓶氧氣掃碼裝袋,滴滴聲讓任月幻聽,好像回到了科室,給試管掃碼上機。
店員:「一共一百。」
任月低頭拉開挎包掏錢包,手肘給方牧昭打了一下,手在挎包里劃了一下船。
「堅哥——!」方牧昭直起身,正正擋住任月。
任月心頭一緊,手腳跟著發軟一瞬。
對面藥櫃玻璃門隱約映出來者身影,輪廓高大,步態粗魯,腦袋弧線圓滑,若不是光頭,就是戴了針織圓帽。
直覺告訴任月是前者。
大光頭的反光似乎刺中任月雙眼,她眼前一黑,視物不明,怎麼也翻不到100塊現金。
方牧昭不著痕跡扭頭問店員:「你剛剛說多少錢?」
店員:「一瓶25,四瓶100。」
方牧昭沒錢包,從衝鋒衣口袋直接掏出100塊放櫃檯,拎過四瓶氧氣。
他們沒有任何商量,默契交接了氧氣的保管權。
任月鬆了一口氣,空手轉身,低頭走出藥店。
大膽堅看著任月的側影消失在店門口,問:「那女的不是跟你一起的?」
方牧昭循著他的目光,往身後掃了眼,「哪個?」
「剛走出去那個。」
大膽堅走出藥店,張望任月消失的方向,一路都是移動的民族披肩,花里胡哨,藍夾紫,粉配白,條紋,印花……
大膽堅一下子想不起剛才那條的花紋和配色。
方牧昭:「沒注意。」
大膽堅:「你那妞呢?」
方牧昭:「等在客棧。」
大膽堅掃到四瓶氧氣,問:「你不是挺能?一個人用得了四瓶?」
方牧昭:「一半今晚用,半路暈過去多丟臉。堅哥又來買氧氣?」
大膽堅瞪圓雙眼,下頜繃緊,要將牙咬碎。
方牧昭轉頭自然問店員:「有保險套嗎?」
店員把他引到計生用品櫃檯。
方牧昭細瞧大膽堅臉色,厚唇失色明顯,登時皺眉:「堅哥,你要麼上醫院,要麼飛回海城,今晚快午夜還有最後一趟航班。」
大膽堅如牛粗喘,在做最後決斷。
麗江晝夜溫差大,夏天二十來度,客棧沒安空調,只鋪了電熱毯。
任月迷迷糊糊間熱醒,手機隔著枕頭,震麻了她的耳朵。
她抽出來——
倪家勁/泥猛。
任月坐起接電話,起猛了,腦袋暈乎,皺眉餵了聲。
方牧昭:「我在你客棧外,你在哪個房間?」
任月謹慎:「你一個人?」
方牧昭:「你想要幾個男朋友?」
玩笑代表安全,任月往膝頭託了下腦袋,舒了一口氣:「大光頭呢?」
方牧昭:「高反,搭今天最後一趟航班回海城了,我看著他進安檢。」
任月:「真的打發掉了?」
方牧昭:「給你兩條路,要不告訴我房間號,要不下前廳接我。」
片刻後,任月從門縫看清方牧昭隻身一人,開門放他進來。
她問:「你怎麼說服他飛回去?」
方牧昭:「高反搞定他。」
方牧昭一襲黑色在深夜出現,渾身透著一股冬的凜然,張臂要抱任月,半路垂下手。
「我先洗澡。」
任月回被窩躺了半晌,熟悉的動靜從後方傳來,掀被受涼,床墊微震,而後溫熱胸膛攬她入懷。
任月隨手往後撈了一下,還是只剩底褲,「你換底褲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