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也就是逗逗他,容梔點到即止。抬腿就想從他身上下來。
謝沉舟卻一把擒住她的腰,往下壓了壓,「也不許走。」
容梔眸中閃過絲錯愕:⊙ω⊙
這人到底要她怎麼樣。
最初的情動褪去後,心底就被無盡的酸澀所侵占。謝沉舟無措地閉了閉眼,手卻擒著她不肯放。
年少氣盛,他也有過那些不能言說的欲望。想要謀奪她,獨占她,最好把她金屋藏嬌,讓這輪明月只能為自己所有。
而如今這輪明月的清輝,真的撒在了他身上。上天終究待他不薄,亦或者應該說,上天待他已經太好太好了。
他替她把玉簪扶正,「倘若我以後做了什麼事,讓你很失望,能不能給我一次……被諒解的機會。」
容梔聞言挑了挑眉,思忖片刻後,突然道:「好像還真的有一件。」
他心猛地一跳,笑意於唇角凝滯,「什麼?」
她不答,只攤開謝沉舟的手,而後把袖中匕首放在了他手心。
「?」他迷茫地眨了眨眼。
她就知道!謝沉舟準是把這事給忘了。
容梔冷哼一聲,淡淡瞥了他一眼:「我的刀呢?你說過的,要送我一把新的。」
他愣了愣,想要笑出聲,卻又怕她炸毛,生生忍住了。
「自然是要送的。」昨日策馬想帶她去碧泉山看的東西,就是那把剛制好的刀。
本來早就想送的,只是找刀柄的材料費了些時間,便只好拖到現在。
她髮髻上的白玉簪淨透,散發著瑩瑩幽光。謝沉舟把玩著簪上流蘇,愛不釋手。
嗯,刀鞘再添點東西,阿月會喜歡的。
在容梔收起最後一點笑意之前,他終於保證道:「辭花節那日給你,好不好?」
容梔默了默,終究沒再為難他。姑且再信一次好了。惦記著他的傷勢,她又探手摸了摸謝沉舟額頭的溫度。
「我剛剛已經發了煙散,最遲天明,親衛一定會來救我們。」
他乖覺地不動,任由著容梔擺弄。只是面上卻終究興致缺缺:「在這裡不好麼?沒有爾虞我詐,也不用面對那些討厭的人。」
「你討厭誰?謝懷澤?」她忍不住想起白日裡,兩人圍著一鍋粥鬥法的場面。著實有些好笑。
「都討厭。」他嗓音冷沉下去,似是在為她著想:「謝氏的人心術不正,縣主該離他們遠點才是。」
他語氣頗為正經,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容梔卻怎麼聽都覺得不太對勁。
她琢磨片刻,回過味來,表情有些意味深長:「你呢,問心無愧麼?」
謝沉舟:「……」他當然問心有愧。
身為鎮南侯府門客,卻對侯府嫡女有非分之想。
怕測量不准,容梔又抓著他的手腕仔細把了脈。她手上動作不停,「若是說以公謀私,我還真的比不過逐月郎君。」
謝沉舟:(ー_ー)!!
又挖坑給自己跳。
他該知道的,阿月向來不會吃虧。方才調侃的每一句,都被原封不動地還回來了。還還得讓他啞口無言。
意料之外,他額頭溫度降得很快,不再燙得厲害。
她扯下一截乾淨的布帛,貼在腹部那道血肉模糊的傷口上:「你退燒了,還挺快。只要不再復燒,就不會危及生命。」
心底不訝異是假的。自己給他用的不過是些基礎藥丸。可從他止血的速度,退燒的速度來看,倒像是有人先救過他似的。
「謝懷瑾那一劍直衝我後心而來。但他的劍法……」謝沉舟回想片刻,終究似笑非笑地評價道:「實在是不敢恭維。」
見他揭過話題,她也沒再追問,只調侃道:「沒記錯的話,你先前還誇過人家劍法精妙。」
終究顧忌著他腹部傷口,容梔堅持讓他躺下,自己則找了塊還算平整的石頭靠著。
過了入寢的時辰,她遲遲沒有困意,只好盯著山洞石壁發呆。「謝氏族中十年前死過一個人。謝懷澤叫他阿醉,你聽說過嗎?」
謝沉舟明顯一怔,眼神里滿是愕然。好在夜色昏黑,容梔並未察覺。
「聽說過。」他嗓音有些發緊,哂笑一聲,眼底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