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副情場得意的模樣實在是面目可憎,容梔咬牙切齒道:「誰跟你心意相通。」
謝沉舟不言也不惱,只緩步而來,奪過她手中狼毫,於宣紙上一筆一划認真寫著。
「你做什麼?」
素白的宣紙上,他端然執筆,淡淡墨香飄散,又於紙面匯聚成工整而勻稱的字跡。
院外蟬鳴聲陣陣,蛙聲綿延不絕,風吹荷影,在這燥熱的午後,少年珍而重之地一次又一次寫:容梔。
「禮尚往來。」他慢條斯理道。
………
晚膳前,容梔親自給他換了藥。
傷得次數多了,容梔都已見怪不怪。她擰緊瓷瓶,坐在床沿瞧他穿衣裳。
「癒合得很快,結疤後千萬別用手去撓。」
「啊……」謝沉舟系衣帶的手一頓,「可我最怕痛,萬一忍不住怎麼辦。」
裝模作樣地思忖片刻,他狹促地笑開:「還得要縣主多費心些。」
容梔正要嗆聲,就聽見流蘇隔著門喚她:「縣主,謝二郎求見。」
她默然不語,下意識地瞥了他一眼。平心而論,她對謝懷澤沒有意見。身在謝氏,太多身不由己,他雖懦弱了些,還算個性情中人。
至少他還會念著那含冤而死的先皇太孫,在忌日時為他點上一盞香燭。
謝沉舟唇邊笑意立時垮了下去,即便再不情願,他還是大度道:「你想見就見,不必管我。」
容梔輕點了點頭,站起身淺笑道:「很快就回來,等我一同用膳。」
只是這一等,便等到了日沉月升,接近宵禁時。
「郎君,要不先布膳吧。」小侍女推門而入,好心勸道。
晚膳都過了許久,逐月郎君身受重傷,若是因挨餓而傷口惡化,她可擔待不起。「縣主同謝二郎還在花廳歡談,不知要到何時呢。」
「歡談?花廳氛圍如何?」他輕嗤一聲,眼底掠過危險的暗光。同謝懷澤歡談?他們有什麼可聊的。
那小侍女是個新來的,不懂這些主子們的彎彎繞繞,天真道:「說是調笑聲不斷,氛圍可融洽了。」她絲毫沒注意到榻上,謝沉舟越來越黑的臉色。
「之前就傳出謝氏要與侯府修好的消息,現在看來,恐怕是八九不離十。」
謝沉舟抿了抿唇,正想保持著最後一絲理智,禮貌的請小侍女離開。就聽她歡快道:
「您是侯府的得力門客,定然也替縣主覓得良人而高興吧?」
「……」他喉頭一哽,極力咽下從腹腔湧起的腥甜。不知如何克制著,才沒有抽刀立刻把人了結了。
他眼底血絲霎時密布,層疊的血翳又遮住了視線。謝沉舟嗓音又冷又啞:「叫裴玄過來,這裡不用你看著了。」
小侍女雖不知自己哪裡惹了他,可直覺不妙,急忙去尋了裴玄。裴玄到來時,整個人嚇了一跳。
謝沉舟身下,潔白的布枕被鮮血染紅。他如同泡在血泊中,面無血色,好似陰曹地府爬上來的厲鬼。
「殿下!殿下!」裴玄被一室濃重的血腥嚇得一激靈,差點就要吹哨,喚潛藏著的懸鏡閣的人。
他微微坐起身子,擦掉眼角猩紅,「右邊箱子裡,拿來給我。」
裴玄幾乎是踢般踹開了箱子,里面空空如也,只滾落出一個黑色瓷瓶。
謝沉舟倒出兩粒服下,運氣閉眼瞬息,眼角血流已緩緩止住。
裴玄掩唇驚呼:「是血翳症!您不是已經治好了麼?」
剛被撿到懸鏡閣時,殿下每月總有幾日會犯血翳。眼睛完全被血色遮蔽,視力盡失,眼角流血不止。
可後來一眾閣老尋仙問藥,集懸鏡閣各名醫之力,已然是痊癒無虞。=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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