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佑帝凝神仔細聽。
「兒臣瞧見兩個人抱在一起,好像是一男一女。男子穿的黑衣,就夜行衣那種。女子穿的好像是白裙,裙子上好像有花紋,兒臣瞧得也不真切……」
天佑帝額頭青筋突突的跳:在後宮之中的成年女子,除了宮婢就是宮妃。按照小七的描述,顯然不是宮婢,那只能是宮妃了!
宮妃和男子抱在一起……
他突然覺得自己腦袋上有點綠。
受太子的事情影響,他第二反應就是,該不會哪個皇子又不是他的種吧?
之所以沒猜皇女,是因為,想拉皇后和太子下馬的必定是有皇子之人。
既然這人能殺小七,肯定不是麗妃。能利用溫妃,老二大概也是他的種。那老三、老四、老五和老六……
打住,事情還未可定,哪有人主動給自己扣綠帽子!
天佑帝冷臉:「可瞧見那兩人面容?」
趙硯搖頭:「兒臣只瞧見衣擺和頭髮,就叫那老太監推下水了。」他認真分析:「先前他們沒繼續殺兒臣,應該是知道兒臣落水失憶。若是兒臣把這個消息模稜兩可透露給那老太監,再將他放出去,他必定會去找他的主人告密。我們在尾隨他,說不定能抓到幕後之人。」
他有預感,這個想害太子哥哥的幕後之人,應該就是當年想殺他之人。
這裡面應該藏著個巨大的秘密。
天佑帝瞧著他半晌,趙硯有些不自在問:「父皇一直瞧著兒臣做什麼?」
天佑帝:「難得聰明了一回。」
趙硯:「……」他知曉他不聰慧,但父皇這話也太直白。
天佑帝擰眉沉思:「慎刑司守衛森嚴,幾乎沒人可以逃出那。若是太容易出來,那老貨可能會懷疑。」據慎刑司問訊的人反饋來看,那老貨明銳性極高,不管用什麼方式套話,他總能察覺。
趙硯自信滿滿道:「父皇忘記兒臣的能力了?兒臣能xx到他合理逃出慎刑司,不懷疑為止。」
天佑帝一想到又要不斷被回溯,多問了一句:「你就不能再把這個夢做完整?」
趙硯啞口無言。
做夢這事,也不是他能控制的啊!
天佑帝真是氣狠了,他比趙硯更想知道皇宮暗藏的齷齪。在問不出任何結果的情況下,也只能按照趙硯的方法試一試。
當夜,趙硯就在馮祿的帶領下前往慎刑司。
離著那還有好一段距離呢,馮祿就提前開始打預防針了。小聲同他道:「七皇子殿下,那地方污糟的人多,刑罰也多,曹斌那老貨受的刑罰更甚。老奴已經儘量讓人收拾好他了,待會您切莫嚇著。」
趙硯點頭,已然做好心理準備。
才到慎刑司門口,就聽裡面傳來一聲悽厲的慘叫。那叫聲驚得樹上的鳥雀一陣亂飛,刺得人耳膜生疼。
趙硯下意識捂了一下耳朵。
馮祿立時冷臉,朝門口的守衛道:「雜家不是說了,七皇子要來,所有的行刑暫停!」
守衛連連應是,匆匆往裡頭跑,進去交代了一番。待他再出來,馮祿才帶著趙硯往裡走。
饒是牢房內已經提前清理過,幾人一進去,還是聞到一股沖鼻的血腥味和一些奇怪的味道。
趙硯掩住口鼻,跟著馮祿走到刑房外。
兩個守衛朝兩人恭敬一禮,推開門讓兩人進去。
馮祿退到一邊,溫聲道:「七皇子,人已經提前提出來鎖在這了,您注意腳下。」
趙硯一步跨了進去,一眼便瞧見被鎖住琵琶骨掛在十字架上的曹斌。
他身上灰褐的太監服破損嚴重,已經被血跡染成暗紅。十指和露在外頭的腳趾都有淤痕。瘦長的臉整個凹陷,鼻樑歪斜,窄細的眼也已經腫得睜不開,連左邊眉尾的黑痣都被打得看不出原來的模樣。
饒是趙硯已經有心裡準備還是嚇了一跳。
馮祿看了旁邊的小太監一眼,小太監立刻上前,用棍子戳了戳曹斌的肩胛骨,扯著嗓音喊:「喂,醒醒,醒醒!」
才止住血的肩胛骨又開始滲血,曹斌吃痛,整個身體抖了一下,然後費力撐開一條眼縫看向趙硯。
腫脹的眼裡有些微的詫異,隨即又死寂的垂下,一副任人宰割的死樣。
趙硯朝小太監擺擺手,小太監立刻退了下去。
刑房裡只剩下趙硯、馮祿和被掛著的曹斌。
趙硯走近兩步,仔細看了他兩眼,頗為詫異道:「還真是你呀!先前我同父皇描述你的樣貌,父皇在宮裡找了許久都沒找到,我還當是我五歲那年記錯了……」
被掛著的曹斌突然睜開眼,用眼縫瞧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