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妃再次愕然:「陛下!落葵和雲嬪無愁無怨,如何會做出這等事?這其中定是有什麼誤會,黎嬤嬤,將落葵喚醒,本宮要親自問她。」
黎嬤嬤要上前,就被馮祿伸手攔住。
天佑帝盯著宸妃:「那就要問你了,雲嬪手上有閆衡玉姘頭帕子的事,小七隻告訴過老三。你的婢女急於滅雲嬪的口,是因為閆衡玉的心上人就是你?是不是?」老三太反常了,對雲嬪的事格外上心,又問老五,又問小七,說沒什麼都沒人信。
「什麼帕子?什麼心上人?臣妾聽不懂陛下在說什麼!陛下無端指責,是想要臣妾的命嗎?」宸妃捂著胸口連連咳嗽,邊咳邊氣弱道:「陛下想要臣妾死直接說,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一旁的黎嬤嬤又跪下了,幫忙辯解道:「是啊,陛下!三皇子今日雖有來瞧過娘娘,但沒有和奴婢們說過任何關於雲嬪娘娘的事。宮中夜裡有禁令,落葵手上又無令牌,如何能往慎刑司去。定是有人將她擄了去,再故意放在慎刑司內,想陷害我們娘娘,為雲嬪脫罪!」
跟進來,隱在暗處的暗衛首領摸摸鼻子:沒錯,人就是他擄走,丟到慎刑司附近的。
主僕二人無比鎮定,要死不認,絲毫不似說謊。
天佑帝認真審視著宸妃,宸妃沒有絲毫閃躲,迎著他的目光。
天佑帝一字一句道:「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小七,你來說,你五歲那年,在蓮池邊瞧見了什麼!」
宸妃眸子閃了閃,看向出列的趙硯。
趙硯肅聲道:「五歲那年,兒臣因為不想去上書房,躲在蓮池的假山里偷哭。聽見假山西南側有人在說話,就悄悄探出了頭去。兒臣瞧見一個黑衣男人和一個白裙女人抱在一起,那男人就是言太醫,那女人就是宸妃娘娘!」
跪在地上的黎嬤嬤忍不住顫了顫,低垂的眉眼不安的抖動:當年不是說七皇子高燒後,已經忘記先前的事了?她還特意遣三皇子問過,三皇子就是這樣說的,他們的人才沒繼續追殺七皇子。
難道先前曹公公在慎刑司拼死要傳出的消息就是這個?
宸妃也同時想到了這一點:陛下應該那時就從七皇子口中知曉宮裡有人和反賊勾結,然後用這個設計想抓住玉哥。
但那時沒來指認她,證明七皇子並沒有看清她的臉,說不定只記得是個白裙女人。
畢竟當時五皇子才五歲,又時隔這麼多年,還是個蠢笨的。
想到這,她心下微微鎮定:「本宮常年病弱,甚少踏出紫和宮。七皇子確定看清楚是本宮的臉嗎?那你說說,那日,那女子除了穿白裙,裙子上可有什麼裝飾?梳了什麼髮髻?戴了什麼首飾?若你一樣都說不出來,本宮就要告你構陷了。」
趙硯為難:他確實沒瞧見對方的臉,今日不過為了詐宸妃才如此說。
他心裡沒底,面上卻不顯,鎮定自若的開口:「我還瞧見那白裙上有暗金色牡丹花紋路。」
宸妃還未說話,黎嬤嬤就道:「這宮裡上下都知曉,牡丹是溫妃喜愛之物,從來不許別人用。我們娘娘怎麼可能在衣服上繡牡丹。」
趙硯立刻回檔,再次開口:「我還瞧見那白裙上有暗金色海棠花紋路。」他夢裡確實瞧見那白裙上有暗金色花樣,但一時記不得是哪種花。世上的花統共就那麼幾種,他一樣一樣的說,就不信說不中。
他每說一種,天佑帝就注意觀察宸妃的神色,在說到木香花時。她的睫羽明顯顫了顫,捂住胸口的手輕微往裡收了收。
他看了眼趙硯,趙硯很肯定的說:「那白裙上繡的就是木香花,我瞧見了!」
馮祿也在一旁附和:「陛下,宮中娘娘的衣衫都是由絲製局統一裁製。雖過去了許多年,但真要查,耐心些,還是能查到宸妃娘娘是否曾經有過這麼一件白裙。」
宸妃眸子閃了閃:「就算臣妾曾經有過這樣一件白裙,那也並不能證明什麼。說不定是麗妃瞧見過臣妾穿,告之了五皇子。」
趙硯又繼續回檔刷髮髻的樣式和頭上簪子的款式,連刷了三十次後,他才再次篤定道:「我還記得宸妃娘娘當時梳的隨雲髻,頭上只有一支簡單的青玉步搖!」
宸妃隱在身側的另一隻手都掐進了掌心,指骨都發白。
居然全中!
難道七皇子近兩日全記起來了?
趙硯繼續回檔,一旁的天佑帝已經記不起回檔多少次了。只是麻木的聽著趙硯繼續道:「宸妃娘娘手上沒有帶任何東西,鞋面是緙絲珍珠,領口還有一圈天青色滾邊……」他一一說完,最後看向早已經抖如篩糠的黎嬤嬤:「我記得那日,黎嬤嬤也在吧,雖只瞧見假山邊上的一個影子,但我瞧見你伸出的一隻鞋了,就是你現在穿的這雙,是不是?」
黎嬤嬤一個沒跪穩,
一下子跌坐在地,瞳孔里全是震驚。
哪個說七皇子記性差的?這記憶力恐怖如斯!
當年許多細節她都有些記不清了,現下聽七皇子一說,一幕幕又清晰的湧現在面前。
當年她是在場,還是她現發現了假山裡有動靜,讓曹公公去過去瞧了,她親眼瞧見朝公公將年幼的七皇子推下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