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還有她那一窩愛不釋手的兔子。
桐蕪院主屋前是一大片花圃,種了好些大葉芭蕉和芙蓉,今年院裡新栽了些虞美人這會爭先恐後的開著,奼紫嫣紅美不勝收。
翟離最開始送她的一對灰色垂耳小兔都已經下過兩窩了,這本就是難得的品種又憨態可掬的,影兒愛的不得了時常抱在懷裡揉搓,這會兒一進院先忙著滿花圃的找兔子。
院兒內的眾丫鬟並灑掃丫頭昨兒就被告知夫人會回來,均是小心謹慎的將諸事安排妥當。
有備水沐浴的,有煮水煎茶,有拎籠薰香的。為的就是影兒一來諸事均妥當。
可真是沒人想到影兒一進院居然是先找兔子。
故而當她直接跪在泥地上伸手去夠藏在芭蕉葉底下的一窩剛出滿月的小兔子時,眾人皆是驚得低下頭不敢看。
「奴婢晚靈,這是水央。我二人是爺特意選來隨侍夫人的。」
影兒正捏著小兔子的耳朵揉搓,便聽見身側傳來乾淨利落的聲音。
側臉瞧去,兩個跪地丫鬟均是齊整模樣,便是垂首躬身也藏不住身上的英氣,單兒那三腳貓的功夫看來都敵不過她兩一隻手。
影兒心下瞭然,既是翟離派的,自己聽了就是。
她衝著廊下的單兒努努嘴,「那是單兒,你們以後與她學著些如何服侍,我最善待人的,你二人無需緊張。」
和兔子玩兒了好一會兒,直到被熱浪沖的滿肚子燥氣,影兒才吩咐進屋沐浴。
趁著水央再去打水,晚靈去備衣時,影兒悄聲
問單兒:「桐蕪院之前那些人呢?」
單兒瞄了一眼屏風,一邊舀水替她擦洗著香肩一邊小聲道:「不知道都去哪兒了,估計被連決調到府外莊子去了。現在這些人過於生分,主子以後玩鬧也要掌控些分寸才是,爺雖面兒上溫和有禮對主子百依百順,可現在才知,這骨子裡竟是這般狠絕。或許這些人全是眼線也未可知。」
這話聽到影兒耳里,自然又是幾分滋味。
翟離的好她何嘗不知,翟離的惡如今她也見識了。
反正自己橫豎與江子良是斷了乾淨,也不會再有惹他如此生氣的事情了。
至於江子良...翟離不可能輕易放過,若他能跑,興許能留一命。若他犯傻...
到底多年情分。
「爺昨兒說少安今日會來?你一會兒去探看著,今兒我不出院了,等著他。不對,這院裡人多眼雜,若是他來了...領他後山滄浪亭去,再回屋來找我。」
單兒伺候完便領著命往外去了。
松松套著羅衣,影兒歪在美人榻上搖著團扇,一片積雲突的擋住了原本明朗的晴空。
撐身向窗外瞧去,一陣風吹的葉片簌簌作響,顛來倒去全無了素日裡昂首的形狀。
影兒心裡擔憂,忙起身探出窗外。
聽風聲越來越緊,急吩咐了去抓兔子隨後便往門口走,去瞧那些在風中搖曳的花。
只幾吸,兔窩剛挪至檐下,淅淅瀝瀝的斜風細雨就打濕了花尖。
好似天都有些偏愛這些萌乎乎的小傢伙,等到兔子都歸了籠才放開了顧忌般的大雨如注。
只可惜了那一片花海。
影兒正在門邊倚著替花擔憂,就見玄色青花描金的油紙傘映入眼帘。
他走得很快,進了檐下將傘往水央手中一丟便脫袍而來,「可有不悅?」
影兒見他過來略帶詫異,「爺,沒出府嗎?」
翟離褪去布滿濕氣的鞋襪,赤腳只著裡衣的拉著她往屋裡走,「我在安鄰堂交代些事務,你不喜下雨,我來陪你。」
陰雨天時,影兒總是坐在窗邊看雨,無關欣賞,只是惆悵。
她不喜歡聽雨打芭蕉細細吟,不喜歡看那滿院高挺著的嬌花被強打著低下頭。
躲不過,索性直面。
故而每逢下雨影兒就在窗邊坐著,和天較著勁看誰先扛不住。
連訣透過窗看到爺輕摟著夫人,一隻手輕拍著她的背似是在哄她,長嘆一聲氣用手肘杵了杵一旁的連升,「真是歡喜冤家啊,生也因他,死也因她。」
連升不以為意,「那又怎樣,感情是何?不過負累罷了。」
晚靈和水央揣著手立在他倆對面,連訣見兩人聊不到一起乾脆不說了,對著她二人努了努嘴:「伺候夫人容易的很,只需要臉上堆著笑就好,夫人不為難人的。」
二人看著連訣的示範一臉無奈,實在不想模仿他的水央道:「單兒何時撤走?夫人還需時間與我二人熟悉。」
連訣收了笑,往她兩身前一湊,低聲道「快了,她還有些用處。夫人的喜好性子你倆都往心裡印著,這些時日關鍵,抓緊贏了夫人的心要緊。」=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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