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陽引著影兒與江子良向它走去,靠近時,載嫣便掀簾隔窗沖他們一笑,幾人步入其中,逐一落座。
那畫舫漸漸向湖中央駛去,影兒也逐漸緊張起來,攥在一起的細指已泛起白。
楚陽見她緊張,安慰道:「畫舫很安全,放心。府里耳目太多,你們不在時我與載嫣商量了一番對策,我不好跟著你們走,目標太明顯。我會派人裝成你們的樣子,再死一次。」
影兒與江子良均是滿眼震驚,未緩過來。楚陽倒是坦然,冷靜從容的說著計劃。
「現在?」
影兒與江子良異口同聲說著。
「對,就是現在。影兒不會水,落湖必死無疑。江子良下湖去救,卻被暗流沖走。此招最妙。你們今日這般高調的離府,想沒想過翟離會做什麼?若被他抓到你們各自有幾條命?還不如趁熱打鐵現在就走。東西全都備好了,就等你們配合。」
影兒心裡七上八下,支支吾吾半天心下又覺得這不失為一個好機會。終是憋出一句,「你真是愛讓我死過去,之前是火,現在是水,下次又該是什麼了?」
載嫣接過話笑道:「可別有下次了,怪嚇人的。」
她起身到影兒身邊坐下,握住影兒,掏心說著,「其實細細想來,你確是命運多舛,那般好的身世最終落得這般下場,我替你唏噓不已。這些時日我旁觀著你,發現你竟是堅強的讓我佩服,你從未自暴自棄,只是獨自舔傷,」說著她看向江子良,「我身邊若能也有這麼一位滿心裡都是自己的人,想必該笑得合不攏嘴了。」
載嫣又起身拿過包袱,「裡面盒內是銀票還有些碎錢方便花使,夠你二人餘生的,你們找個地方好生活下去,平安喜樂。也不必來信告知,待風聲過去,幾年之後有緣還會見的。」
一語成讖,自然是會見的,只是方式令人唏噓。
江子良接過包袱道句謝,便看向影兒。幾人都沉默下來,有為離別感傷的,也有終成眷屬期待的,還有細思有無暴露各項安排是否周全的。
影兒嘆口氣,起身對著載嫣微蹲行禮,萬語千言化成一句多謝便緊抓她的手不放,傳遞著感激。
帘子被掀開,敏安神色焦急道:「快走,岸邊來了許多官兵,把馬車圍了,不知哪裡出了問題。」
幾人倏忽緊張起來,抓緊換上衣服,替身從船頭躍下,影兒與江子良自船尾潛進小舟,快速融進了周圍的船中,分辨不出。
畫舫靠岸時,楚陽哭的滿面梨花,將戲做足。
那領頭的官兵見此,也只一愣,便派人入內搜查。
得了回令,那領頭頗有些倨傲的對著楚陽說道:「江子良,現在何處?」
楚陽一愣,抬眼看他。
載府的丫鬟急匆匆跑來,對著載嫣說道官兵將載府圍了,說要找江子良。
問詢中才知張氏夫婦所中之毒查出是江子良所下,楚陽與載嫣自然明白絕無可能但如今人已經走了,她們面對官兵又是少不了一番唇槍舌劍。
府衙之中,縣尉端坐於堂上,傲氣斐然的看著站立堂下的楚陽與載嫣。
冷冰冰丟來一句,「淹死了?你們糊弄誰?當本縣尉不會派人撈屍嗎?」
楚陽亦是冷麵冷語的砸過去,「你願意撈就撈,沒人攔你。把你圍府之人都撤了,此事與載府毫無關係,你有何事沖我來。」
那縣尉似聽笑話般大笑出聲,帶著濃濃的警告,咬牙道:「看在載府面上,才許你們不跪,你在這裡大放厥詞,可見其膽大!來人!押下去!給我看管起來!」
載嫣上前一步擋在楚陽身前,「誰敢?」
那縣尉知道載清在京封了官,斷不敢有得罪之意,可自己又得了上面的消息讓關了江子良。現在是連這麼個放肆的女子都拿不下,那如何得行?這小事都辦不好,那托使銀子豈不白花?
「來人!拖下去!」
眾衙役拉開載嫣,將面不改色的楚陽雙手縛於身後,毫不留情的按著往牢獄而去。
載嫣急的不得了,來回猶豫,眼中都漾出淚花來。
又知道楚陽不表露身份,她周圍的隨侍亦是眼觀鼻不言語,那自己也萬不可暴露出她來。
怕她受苦,又不知她心裡究竟如何打算,硬生生給自己憋出高熱來,在府中躺下,竟是昏睡過去。
第29章 你就該在我身邊,予取予求。……
距離楚陽被關已經過去兩日了,載府各處仍是一派沉悶。
原本說好的無關,怎麼又要抓江子良?最後還把楚陽關了進去。府里的丫鬟小廝是躲在各處細細嚼著前因後果,俱是好奇,又俱是害怕,人心惶惶。
載府連廊處,敏安神色冷漠的看著轉兒與雪清接頭說著什麼。雪清手中捏著的信紙上赫然帶著血跡,終於露出馬腳了。
轉兒一回身餘光瞥見敏安,身上一陣戰慄,衝著雪清使眼色。
雪清神色淡漠,見狀自知暴露,四下淡看一番,隱約在柱後看出些影子,她勾唇輕笑,坦然道:「既如此,敏安直說吧,如何處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