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何嘗想用那藥,他只是想要她依偎他,眼裡全是他,心裡念的只有他。可她偏要試探,偏要背叛,偏要跑到遠方棄他而去。
不該收拾嗎?
心一狠,推開她,摔門而去。
第44章 用鞭子打她,你下得去手嗎?……
屋裡的影兒踉蹌撞到花架上,連同那盆噴雪柳一起跌落到地上,滿地狼藉,碎片壓著白花,處處淒涼。
她似斷了線的木偶一般,整個人癱軟的支在花架與牆的角落裡,空洞瀰漫,悽慘戚戚。
水央和晚靈聽到動靜,忙進屋查探,均是呼吸猛滯。水央忙去扶她,怕她衝動去撿那碎片,晚靈則急忙收拾。
影兒被攙扶到床榻上,水央幫她脫下鞋,輕聲安撫,「夫人休息一會兒吧,眼下都發青了,睡一覺便能好不少。」
她不言語,眼睛盯著床帳,那原本靈動的雙眼現在就如同放在白玉上的黑曜石一般,冰冷,無神,看不出情緒。
水央勸了幾番,見她都無動靜便歇了嘴,只和晚靈一起將屋裡尖銳的,易碎的全都陸陸續續撤了去,留下些柔軟的和不痛不癢的與她為伴。
另一邊,負氣的翟離駕馬進了宮。
垂拱殿裡趙琛正皺眉扶額聽著御使中丞念念叨叨,翟離的到來正好打斷這一切,給趙琛緩了口氣。
翟離一個眼神,御史中丞便扭了話頭,趙琛見此挑眉暗笑,也是給台階就下,忙允了他退出去。
殿門一關,趙琛往後一靠,肆意坦然地看著翟離,挑笑道:「少見,你竟也有心緒外露的時候,隋影兒鬧得?」
翟離有些目中無人的掀袍端坐,一抖手串直問他,「你怎麼讓辛漪顏聽話的?」
趙琛一頓,半晌沒扭過味兒來,他深吸一口氣,心裡計較著翟離的動機,忽的明了,點頭淡笑,「辛漪顏不是隋影兒,我那招你捨不得,也不管用。」
趙琛說完就看翟離抬眼與他對視,眼眸里全是涼薄凌冽,不接話,明顯是在等他接著說,他一勾唇,坦蕩說道:「打她,用鞭子打。你下得去手嗎?就算你下得去手,打完了,隋影兒就能聽話嗎?」
翟離這才抬手去揉眉心,唇角一撇不言語。
心道荒謬。
他的舉動惹的趙琛一樂,他起身,復手行至翟離面前,垂目看他,眼中竟是流出些同情來,帶著惋惜勸他,「藥不是給你了?再來一次不就行了,何苦非要折了她的傲氣,她那狗脾氣就和楚陽一樣,打不服的,溫柔刀才有用。」
翟離雙手十指交錯置於膝上,垂目勾算著趙琛的意思。
他自然知道他的小姑娘是打不服的,溫柔刀嗎?
一絲精妙的算計成型於眼底,正細想中就聽趙琛不緊不慢問他:「說到楚陽,你的計劃到哪一步了」
翟離思緒雖斷,但明了方向,他有些精明老練地將雙手一攤,漫不經心換了個姿勢,挑著唇角,裹著陰冷抬頭與趙琛對視,淡道:「她活不到春天。」
趙琛從他眼裡看出了把握,便行至茶桌旁坐下用茶器敲了敲桌子,示意翟離前來。
一盞茶推給翟離,趙琛慢悠悠語調柔和地說著,「楚陽可不消停,她猜到一些事兒了,」一停頓,用茶針戳下茶餅,「冬天必須埋了她。你想殺人誅心朕不干涉,朕只要結果。這份結果里,不要牽扯皇家的人。」
翟離手中轉著空盞,半眯的眼眸里升起一絲詭譎,掀眸時與趙琛恰好對視上,二人心照不宣都勾起了唇。
這兩人的默契就如榫卯般的契合,哪裡還需多說,一眼足矣。
解決掉心頭大事,翟離轉了音調,明顯疏鬆下來,「人都查到了,鄭良看著不問朝事,背地裡扶植了不少人,安插在各部內,好在位置都不高,掀不起什麼氣候,做局,幾個月就夠了,動手?」
趙琛點著茶,抬手一指,給翟離又推一盞,示意讓他欣賞那打出來的瓊乳,隨後不以為意地徐徐道:「嗯,你打算怎麼做?說來聽聽。」
「元國公,利用一下?」
趙琛手下一停,眸光沉斂下去,他拿指節去叩茶桌,每敲一聲心裡便過著
一種可能,半柱香的時間過去,他陰森一笑,再抬眸時眼中多了些佩服,「我說怎麼還多救一個和瑾呢,還是長卿看的久遠,就依你的想法來。你這局裡,還有柔瀾吧。真是一箭三雕。」
二人又說了些官職安排,趙琛將新得的太湖石賞給翟離,他卻不要,只悠悠說,「沒地兒放。明年翟府完工之時聖上再賞吧。」話音一落,翩然離去。
出了垂拱殿的翟離在聽完連決的回話後,那周身的氣場是又深沉到令人膽寒。
他直接駕馬回到政事堂,一把推開古昉院的門,幾步走到影兒面前將她從地上拉起來。
影兒那單薄的帛衣松垮落下,攢在臂彎間。
她神色恍惚,眸光暗淡地看著翟離,那一側的香肩露著,看得人想欺負。
可翟離現在卻是壓著涼意,一雙眼死死盯著她的面龐,咬牙冷斥:「我不餵你,你便不吃是不是?我不來拽你,你就這麼衣著單薄的在涼地上坐一日是不是。你是想讓我心疼你,還是你走不出你的罪惡,心有愧疚,自戕自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