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你沒動過?」
翟離靜看她,逐字緩道:「你這屋裡的東西,我不會動,我只是希望,你自己交出來,自己認錯,對我臣服,乖順。你若做不到也無妨,反正,你與我,鹿與虎罷。還是你就喜歡我制服你?」
翟離淡淡看她越發生氣,一雙細指藏在袖中捏著,頸間條理因她的緊繃而顯現出來,面上慍怒,顯然在忍。
就在他打算再添一把火時,影兒沖他一笑,挪了自己坐在他身上,不置一詞,抬手倒酒,端起酒杯去餵他。
翟離眼波似潮平,他就這般安靜地看著她,看她端酒給他,餵他喝下。
視線相對,無聲交鋒,各自撤回眼,竟是生靈塗炭。
他喉結滾動,咽下後道:「餓嗎?」
影兒不予回應,抬手又倒一杯,繼續餵他。
杯不落桌,空杯再續。
翟離飲了四五杯,握住她的腕讓其停下,他黑瞳里撒了霜,淡淡開口:「影兒,怒氣不是這般發泄的,機會不是這樣獲取的。」
她還是學不會,他倒是也懶得再教,索性丟開手,讓她瘋一把。
他緩緩鬆開手,起唇,只說兩個字:「再想。」
她不想,仍是倒酒餵他。
一壺下肚,影兒正欲開另一壺時,她的腕再次被他握住。
這酒到底是烈,燃著他的身子,讓他體溫漸升,額間密出些薄汗。
他看著影兒,抬手輕撫她的臉頰,嗓音乾涸似久枯的河床,「既然不餓,與我同飲,可好?給影兒備了梅子酒,我去為你取來。」
說完,他拍了拍她臀側,示意她起身獨坐。
影兒微微遲疑,依了他。
她看他緩慢起身,衣擺蹭過她的腿側,溫熱的手掌覆在她的發頂,幾吸未動,而後輕揉了揉,撤手而去。
他走的極慢,一步一頓的下樓,撐足了給她的時間。
去而復還時,翟離單手拎壺,立在樓梯邊兒,目光似殘陽映照般看著影兒的背影,那雙眼裡帶這些悶紅,藏著試探,藏著揣測。
當真奇怪,深信不疑與猜忌窺視竟會出現在同一雙眸子裡。
他信她會殺他,又願她會顧及舊情。
若她當真沒辜負他,他倒是願意偶爾收了他那陰險狡詐的心思。
可,若她又一次背叛呢?
影兒聽他腳步停下,並未回身,她掌間微濕,頭一次,面對他時會這般緊張。
她壓著自己的呼吸儘量放的平緩些,同時在心裡不斷勸誡自己,事已至此,全無退路。
她身子放鬆不下去,便索性緊繃起來,克制住四肢的微顫,讓自己能多堅持一會。
可空氣好似凝固住,越安靜,越動盪。
她心快跳出來的時候,聽到他挪動了步子,朝她而來。
酒壺落桌的聲音,讓影兒不自覺的一晃,頭頂傳來他的笑聲,一隻手按在了她的肩上,不輕不重地捏了捏。
她看翟離撩衣而坐,似笑非笑地看著她,輕輕問:「先吃再喝?還是,」
「倒酒罷。」
影兒打斷他,與他對視,目光隱帶堅決。
四目相對,分明看得清雙眼,卻看不清神色,各自都在揣度著身旁之人眼中的深意。
翟離笑的微帶沙啞,他看著他眼面前的酒杯,酒液平鋪杯麵,心想影兒當真是盡了可能的倒滿了。
他輕笑,拎起梅子酒,持壺為影兒倒,酒滿端杯遞給她,卻是混著濕沙的嗓音說了句,「再交一次杯,可好?」
影兒接過酒,沉默不語,端杯飲盡,捏著杯腳不去看他。
她捏著酒杯的手被他抬起,握在掌中,他取出酒杯擱於桌上,持壺再倒。
酒滿溢出,他仍未停,直到酒液順著桌面成絲落地,壺中空空才又道:「你不與我交杯,這酒,我便不喝了。」
影兒輕輕移了視線去看翟離面前的那杯酒,那杯被她動了手腳的酒。
她有些難熬,輕輕吐著氣,與他沉默的僵持,不願服軟,又不想拖著。
終是在他越發升溫手掌緊緊握住她時,鬆了口:「只此一杯。」
沉寂,似有光滅,似有香消,似有萬物落。
他輕笑,頓停,接著笑的越來越張揚,直至有些跋扈,他猛地按住她的後腦,將她拉至身前,與她側臉相貼,輕蹭著,用幾乎弱不可聞的聲音說:「一杯一世,一世一人。」
說罷,與她額間相抵,淺淺廝磨,他不再動,她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