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不呢?」
她不鬧大,怎麼把連升逼來,怎麼問清楚呢?
她倒要問問,一個死了的人,打算怎麼折磨她這個活下來的人。
她要活著,痛快得活著。
一夜轉瞬過。
知州端坐於堂上,面上不顯,心裡敲鼓。
眼前這女子是誰,是個什麼祖宗他心裡一清二楚。
當時連升推開杭州府府門時,他便大有叫天不應之感,這麼位大神仙怎麼就落在了他這杭州的地界上。
知州姓趙,是位看起來一身正氣之人,然而漏規之下,又有誰一身乾淨呢?
一條命捏在連升手裡,他只能提著笑,對著衙役吩咐看座。
「娘子所言,官府自當細細查去,還請娘子妥回,不出十日,定當給娘子一個交代。」
話說得滴水不漏,影兒淡淡盯著他,只問一句:「你見的,是連升?還是連決?」
趙知州一定神,心道不是說左相夫人人美無腦嗎?這是無腦?
他一時竟是噎住,不知如何說。
影兒再度開口:「無需拿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糊弄我,不管是他二人誰,你去說清楚,讓來見我。」
趙知州聞言擰著一張臉,還未開口就見影兒轉身離去。
日頭一划,便換了月色爬升。
影兒坐在鞦韆上,手裡拿著那根枯了的桂花斷根。
許是來人落地輕,影兒覺得不對時,他已經開了口:「夫人,尋我?」
影兒站起來,緩緩轉過身子,視線落在他的面上,「問問你,翟離究竟意欲何為?」
風吹閒竹,斑駁的影子晃在連升面上,他靜看影兒許久,一字字說:「爺的意思,早就說與過夫人,夫人怎會不知呢?」
「他葬在哪兒?」
「死的地方。爺的吩咐,他死在哪兒,就葬在哪兒。」
影兒步步向著連升而去,盯著他的眼色又問:「他給趙琛那封信,何時寫的?」
連升眼眸一眯,思索著翟離的交代,淡道:「死前一日。」
「他如何知道我要殺他?」
「爺一直知道,不過是等著看夫人的選擇,若夫人不殺,是一套做法。若夫人殺,自然又是一套。不然夫人以為,爺為何要帶夫人走呢?」
影兒鴉羽交疊垂下,帶她走嗎?是為了讓她好下手嗎?
她猛然想起翟離之前說過的那些話,其實,話語間何嘗沒有點過她,可她當時竟是沒有聽出來。
她抬眼再度盯住連升,逐字道:「他要做何?」
「爺的意思,夫人知道。」
影兒一聲譏笑,眼裡流出涼意,聲音也變得單薄,「要我死在他身邊,與他同葬,對否?」
連升沒有接話,但那眼底的意思太明顯,影兒看著他,淡淡說道:「我便是死在別處,也不會與他同葬,你直說罷,他怎麼算計我的,打算怎麼讓我聽話。」
連升看著影兒沉默,衣袂飄然時,卻是問出一句:「這麼多城,夫人為何,偏要選杭州?」
所有的城,翟離都給影兒留了痛快。
只有杭州,留的是翟離最深處的惡,偏巧,影兒踩了上去。
連升呼出一口氣,「我與連決會始終跟著夫人,直到夫人,撒手人寰。」
影兒眼底凝上了冰,語氣都帶著霜,「就像那把椅子一樣,不時拿出來刺我嗎?」
她又上前兩步,「我死,你們挪了我的屍骨與他同葬,對嗎?做夢。」
不與翟離同葬,是她的執念。
她一笑:「他可說過,若我不死,便要你二人來殺我?」
「不曾,若夫人不自盡,我與連決,不會動手。」
「他要我自盡?」
「若夫人選的不是杭州,或許,會是我來動手。」
影兒抬眼去看晃動的竹影,言辭帶著不容反駁的堅定:「那倒是不湊巧,若是要我自盡,你且將他那些招使來,我瞧瞧輕重。」
翟離越是不喜的,她越是要堅持,肆無忌憚。
「夫人,何苦呢?」
連升當真不明白,她的堅持到底有什麼意義。
影兒不需要他明白,自然也不會解釋。
風過幾尋,影兒才再度開口:「我以為,你會恨不得一刀結果了我,你現在這樣,是對我仁慈,還是因為,不想責怪柔瀾?」=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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