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大人的重重顧慮,兩個小孩就簡單多了。
江雲月抱著林竹,小聲道:「大嫂你別怕,我的積蓄都可以給你。」
江雲野捏著小拳頭,「大嫂,村里誰要敢說你和大哥的壞話,我保准不叫他們好過。」
林竹沖他倆笑了一下,雖然眉宇間的暗色並未退去,但這一刻的感動多少還是沖淡了一些。
三日後,卞老四親自跑了一趟,把府尊的意思告訴了江清淮。
原本這么小的案子府尊是不會管的,但卞老四他們三個到底是當今陛下親自派點過來的人,府尊多少還是要給點面子。
後來再一聽江清淮的名字,府尊不知怎麼的又重視了一些。
「我問過大人,原是他來此地上任前曾聽陛下提過你的名字,說是陛下曾用過你的藥方子,據說還隨口誇了一句。」
江清淮微愣,但片刻後他就想明白了,「多半是因為顧太醫吧,他是我的恩師。」
卞老四笑了一聲,「這倒是意外之喜,有陛下對你的這份看重,咱們行事可要方便許多了。」
江清淮臉上卻無半分自喜,卞老四熟知他的為人,也不覺得驚奇,繼續道:「該打點的我都打點過了,縣太爺的為人我也了解過,名聲不壞,算是個清正的,但這種人往往多少有幾分迂腐,所以……」
江清淮點頭,「我知道,已做好了心理準備。」
「嗯,一頓板子總歸是免不了的,不過衙役下手知道輕重,雷聲大雨點小罷了。」
「四哥,能不能再幫我個忙。」
「你說。」
「無論什麼懲戒,能否都讓我來?」
卞老四微微笑了一下,「就曉得你會這麼說,早就替你打點好了,放心吧,你以為我方才說的板子是指弟妹嗎?」
江清淮也笑了,「還是四哥想得周到。」
卞老四一走,林竹便急著進來,「阿淮,四哥怎麼說?」
「來,」江清淮沖林竹招招手,等林竹過來後又拉他在自己懷裡坐了,輕鬆道:「四哥說都打點好了,叫咱們只管把狀子遞上去便是,對了,他還說府尊很重視我們,連當今陛下都誇過我呢。」
林竹臉上也帶了點笑,「真的嗎?」
「當然,還記得顧太醫嗎?」
「記得,你的老師。」
「他原本就是太醫,想來應該是他舉薦過我的藥方給陛下用過。」
「原來是這樣。」
「現在該放心了吧?」
林竹沒讓他給完全帶跑,還留著一絲清明問道:「四哥有沒有說後頭的責罰之類的?」
江清淮笑,「說了,一頓板子是免不了的,不過別擔心,衙役們也都打點過,不會下重手的。」
林竹點點頭,「我不怕的。」
只打一頓板子,已經比他想的要好太多了。
江清淮嗯了一聲,多的什麼也沒說。
訴狀遞上去以後江家人就開始了焦灼的等待,這種經年的陳案向來是要往後排的,所以大家都有心理準備,平日裡照舊安生度日。
但打點過到底還是不一樣的,才過了十日,巡檢司便來了人。
一共三個人,他們先來江家問了幾句話,然後又去了他們指認的那條河邊檢查了一番,說是檢查其實也就是走個過場。
走完這個過場,然後他們又去了林家。
這一通操作下來,早有有心之人瞧出了端倪。
「莫不是為了當年那事兒吧?」
有年輕些的趕緊問:「啥事兒啊?」
那人本來想說,但抬眼瞧瞧正在林家問話、一臉肅殺的三位官爺——這三位和卞老四他們來的時候可不一樣,他們都是帶了刀的——忙住了口,「沒啥事兒。」
三位官爺在林家盤問了一通,走的時候警告林立根和王冬翠,「別想著逃跑,跑哪兒都沒用,你們的臉我們已經畫下來了知道不?」
林立根抖得尿都快出來了,只王冬翠喏喏應了一句,「是,是。」
三人出來的時候林慶突然跳出來,攔在三人跟前大聲道:「你們是什麼人?」
王冬翠嚇得差點死過去,忙衝過來把林慶拽走,「官爺別惱,這是我小兒子,他才八歲,不懂事兒。」
三人也沒為難一個小孩,只盯了他一眼便冷冷道:「管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