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
巡檢司的人一走,事情便在村子裡傳開了,對他們來說,這事兒的震撼程度就是說句平地一聲雷也不為過。
甚至還要更誇張些。
林家同宗族的人簡直痛心疾首,一天裡恨不得來八回,有些年紀大的手指都快點到江清淮和江長順鼻子上去了。
甚至還有人叫嚷著要把江家趕出臨南村,說他們是村裡的恥辱。
周紅花自然不甘示弱,來一個罵一個,來一對罵一雙,連一向老實巴交的江長順都拿起掃把開始趕人了。
這些人嘴上說的冠冕堂皇,但實際上的小九九還真不好說,江家如今日子過得好,前陣子又大出風頭,嫉妒的人可是不少。
這麼大的事,作為親兄弟的江長貴不聞不問倒也沒啥,可這一家子居然還衝在最前頭,滿臉的痛心疾首好像自家平日裡有多關心這個親兄弟似的。
原本以為這些人鬧一鬧也便罷了,沒想到三日後依舊沒有消停的意思,江清淮終於忍不了了。
第四日來江家的人回去後通通不對勁了,有的渾身刺撓坐立不安,有的滿臉起包腫的出不了門,還有的狂打噴嚏,打的涕泗橫流狼狽不堪。
第五日第六日第七日又出現了不少新的症狀,只看的人眼花繚亂,還有的人兩三種症狀一塊兒來的。
終於消停了。
江家的門檻成了全村最安靜的地方。
江清淮撥弄著自己手裡的銀針,笑眯眯道:「我這手速真是越來越快了。」
他伸了個懶腰,沾沾自喜道:「我可真是個好大夫,這種時候都不忘了練習醫術。」
這幾日下來,他以前突發奇想研製的各種亂七八糟的藥幾乎全試了個遍,有些沒達到他預想的效果的,他還挺遺憾,「怎麼都不來了呢,我又改進了一批新的,還想再試試呢。」
他這個態度,林竹本來還有點愧疚的,這下都找不到感覺了。
周紅花沒好氣地拍了他一巴掌,「別貧了,去地里澆水去。」
江清淮收好銀針,回頭沖林竹招呼了一聲,「竹子,隨我一道去。」
林竹早拿了葫蘆瓢出來了,他手裡還挎著個竹籃子,準備順便尋些野菜回來吃。
兩人一前一後出門了。
周紅花嘆了口氣,她知道江清淮越是緊迫的時候越愛說笑,這案子走到現在已是不能回頭了,不曉得結果會咋樣。
就這麼又過了半月,時間慢吞吞地推進到了十月份,天氣已冷了好些,田間地頭的綠意已漸漸淡去,村里人嘴裡的話題也換成了收稻麥。
縣衙裡頭終於來人了,兩個衙役,傳喚江清淮和林竹,還有林立根和王冬翠。
周紅花和江長順本來不放心也要跟著去,但眼看著地里就要忙活起來,兩人也實在脫不開身,只能留在家裡。
兩個小孩自然也不能跟著去,大哥大嫂顧不上他們,家裡也要幫忙。
他們把江清淮和林竹送到村口,依依不捨道:「早晚涼,記得多添件衣裳。」
林竹點頭答應了,「娘,你們回去吧。」
周紅花抹了抹眼角,她什麼也不懂,只能按照自己過日子的經驗叮囑,「到了縣衙裡頭,見著官爺們熱情些,娘往你們包袱裡頭擱了銀子,花光了咱回頭還能掙。」
「我知道了娘。」
周紅花把林竹的手抓在手裡,拍了拍他的手背,「我們都不在身邊,有啥事你倆就多商量商量,別叫人家欺負了去。」
林竹全都應下。
江清淮笑眯眯道:「娘,有我在呢,別擔心。」
周紅花看了他一眼,「好,東西都拿好了。」
衙役對他們挺客氣,沒攔著他們說話,但對著那邊時就沒這麼和顏悅色了。
林立根甚至雙手都被鎖了。
林秀本來不想來送,但又怕村里人說閒話,只能不情不願地來了。
「娘,到了公堂上你可啥都別說,反正都十幾年過去了,能有個啥證據?只要你和爹咬死了不說,縣太爺就不能判你。」
王冬翠咬著牙惡狠狠道:「我當然明白,我就不信,我不說他們還能替我說不成。」
她此刻的模樣和過去簡直判若兩人,瘦的簡直快脫形。
「旁的都不消說,主要是你弟弟慶兒,你可得好好照顧他,他是林家唯一的**。」
說起林慶林秀就皺起了眉,林慶已經在他那兒住了好幾日了,每日嫌棄這嫌棄那,不是哭嚎就是高聲尖叫,他快煩死了。
從上回趙秋蘭和齊春雷去了一趟鎮上回來,家裡剛消停了些,這下可好,又開始對他橫挑鼻子豎挑眼,說話時字字帶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