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夫君已經死了,人若死了還有魂,那他也只能在旁邊看著,叫他看著吧。」
他腿往上顛,那身傷才不過養了幾天?紀清梨就為這個念頭慢了一秒,下瞬就被抓住小腿往下拽。
椅子其實安靜,許三也只平靜地流露掌控欲,並未將她整個人端起折到桌上去。
從後面看,紀清梨就跟剛剛被揉肩膀一樣沒有晃動,也沒有過於曖昧的聲音。
她坐在那,僅有素白沒一點圖案的孝服在影子裡隨指尖晃動。很快,紀清梨用力抓住他頭髮,兩條腿徒勞去蹬,不全是因為掙扎。
她像團長了腿會尖叫跑開的棉花,濕淋淋被人捏在指尖,耳後兩顆痣被他反覆摸索,揉得泛紅哆嗦,鬢髮全散了,側躺下時兩句話說得都抽續:「你、真是瘋了,鬆開。」
「只是無足輕重偷個人,小梨也會覺得瘋?閾值這樣低,呼吸,別把自己悶得殉情。」
「我以為你昨夜就會來見我,畢竟你夫君死了還有張可以替代的臉用用。」
「憤恨也好,隔著我看他也好都可以,這幾日你睡得也不好,不是麼。」
什麼。
太過頭了,聲音都模模糊糊無法思考。
因守孝跪坐得發紅的膝蓋磕碰,紀清梨鬢髮散亂,汗涔涔睜眼,見那張臉在眼前晃動,生出種他一直這樣居高臨下注視一切的驚悚感。
「但你沒有,我以為你至少會有一點喜歡沈公子這張臉,一點心軟也夠了。」
鼻尖的陰陰香燭味快把人淹沒,什麼守寡守孝,靈堂帶來的那點傷感全變成種背德的刺激,他越提沈懷序,那種感覺就越強烈。
紀清梨懸空的腳尖艱難繃緊,試圖找到個落腳點,
不管是掙扎還是被刺激,這無疑都是種回應。
他做足了利用好每個契機的打算,不管紀清梨是對他還是對沈懷序,嘗到一點是一點,都是甘霖。
但真到了這時候,他還是無法遏制地要去分辨源頭到底是為誰。
一點水痕舔淨了還要溯源,尋這是為她早死的夫君,為偷情的替身?
她腦子裡這時在想著誰?
倘若今日不是他,有同樣的伎倆擺在面前,紀清梨也會一腳踩進來,被人抻開一點點飲飽水麼。
「小梨。」他屈指喊住紀清梨,要她睜眼看清他是誰。
「我做的最錯的一件事,就是沒先把那幾個礙眼東西都捅死了,再來這兒,這樣我們有很多時間慢慢來。」
「但誰知道他們死不死,會不會讓你跟著傷心,和我爭你的眼淚?」
紀清梨猛然睜眼,但很快眼瞳發顫,要說的話要命得卡住。
沒給沈懷序的眼淚由他親手顫出,他低頭摁住紀清梨發抖的腰,細緻將眼睫一點細小水珠都含去。
腦中嗡嗡混亂,花了好長時間紀清梨才找回神志。
事到如今所有的懷疑都落地,有那幾句話,紀清梨還有什麼不明白?只是手腳軟得厲害,眼皮也被含得濕答答睜不開。
許三此刻頗有耐心,儘管他顯得狼狽,還
是忍,還是癮念堆積,唇齒與手掌間的濕潤都令人痴迷。
這是靠聞靠握緊她衣裙尋不到的興奮。
手掌停頓幾息,他撫平紀清梨衣擺,留她喘口氣。
五指濕意把孝服洇濕出個掌痕,他定定看了眼,笑了笑:「今夜怕是不能穿著這個守夜了,被人看見可怎麼好?」
他低下頭去,要像那日洗衣裙時被滴濕鼻樑一般俯身,紀清梨終於蓄力,一巴掌甩上去。
「沈懷序,你要發瘋到什麼時候?」
她已經從他的話里聽出沈懷序的語氣,也聽出在沈家發生的一切他分明都知情。
甚至那種被陰魂不散注視的感覺,應該也都來源於他。
那沈懷序是瘋了嗎,白日在沈家背後看不見的角落裡盯著她,還有精力扮演什麼滾下山的斯文書生,在這裡給她洗衣服收拾屋子。
為籌謀計劃要死就死了,這樣一人分飾「兩角」耍人,很有意思嗎?
結結實實的一巴掌,那布條被打得快鬆開。
很顯然,如果剛才任由他鑽進去,屆時打濕便不止是鼻樑,那塊蒙眼睛的布也要同裙擺上的濕痕一樣。
紀清梨脊背驀地飛過陣酥麻,更罵他:
「許三?你叫許三嗎?」
「這一身傷你不回沈家看,寧願擺出個不吉利的棺材讓別人燒紙哭喪,你裝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