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架子嘛,她耍給娘娘看個高興!
「由著他自己作死,我才懶得管他呢。」
那內監不是春露台伺候的,聞言哽了下,「畢竟是貴人母家......」
董貴人手腕一轉,花槍尖兒唰得頂在這人脖前,嚇得內監腿軟:「你這人眼生得很,方才你說自己是什麼地方當差的?」
內監:「小人是延慶門上的,平常做些往來遞送的差事。」
董貴人收回花槍,頷首示意他走吧。
等那內監軟蝦似的挪出宮,招呼人換了身輕鬆的衣裳,帶上花槍直奔坤寧宮。
她到時,恰好是後半晌。
皇后娘娘正在宮內湖石獨峰上垂釣。
董貴人:「娘娘興致真好!」
接應的宮人不好說皇后娘娘並無垂釣的愛好。
那杆子是陛下甩下去的,結果等了大半天沒有上鉤的。前朝傳了急信,陛下不甘心帶著娘娘爬老高結果空手而歸,磨著皇后娘娘替他看著杆兒。
嘿,也是稀罕。
娘娘接過那杆子沒一盞茶,水面漣漪,侍衛費好大力氣拽出水面,竟然釣出好大一尾鯉魚!
董貴人知曉垂釣在於靜待的那份閒逸,先給皇后拜禮請安,表明此次前來是來給娘娘耍藝解悶的。
董貴人早在上峰路上時便擇了地方,「娘娘您瞧那處石台。」
「您就坐在此處不必動,嬪妾在石台展示才藝。既能讓您看見,我那頭的聲兒又傳不過來,驚動不了娘娘垂釣的興致!」
董貴人語氣興奮,說罷也不顧皇后是何態度,一拱手,頗具江湖氣的抱拳告退。
為給皇后解悶,董貴人特意穿了身紫地孔雀紋的胡服。
她是北地人,生得本就比尋常女子高些,貌不嬌美卻很英氣,腕沉悠蕩,花槍呼地旋成一圈,她不是那日為亡兄垂淚的傷心女嬌娥,是個巾幗不讓鬚眉的烈女子!
崔雪朝情不自禁地站起身凝望起來。
石台清素,綠的是松,紅的是垂枝椏的緋山茶。
仟仟似柳枝的花槍,在董貴人手中迅疾如霜雪,眸回台,工架筆挺,不輸任何馬上衝鋒的男兒。
董貴人架手逾肩,槍順勢脫手,側翻原地倒轉,於半空中精準地飛踢花槍,槍在空中飛速旋轉,人再落地時,不必用目去尋,眼在前,右臂精準地斜探向上,那槍落入掌中!
「哇!!!」
阿屏看得目不轉睛,啪啪用力拍起手掌,叫好連連。
一連排站崗中的賀功望一眼石台上董貴人軟了吧唧的動作,再看眼連蹦帶跳的阿屏,淡淡地收回目光。
乾元帝處理完政事,返回獨峰下時已經聽說了董貴人來坤寧宮給皇后娘娘表演解悶的事情。
「她人挺好。」
乾元帝離開前就發現皇后對高台垂釣的不感興趣,董貴人來了也好,分散皇后的注意力,免得皇后認為他垂釣的愛好一般,連帶著誤會他是個死板的人。
走得近了,已經能聽到皇后身邊貼身宮人激動議論的話語聲。
乾元帝對童公公道:「大日頭,雖說峰山清涼,耍藝起來也不輕鬆,讓內廷司把今年給春露台的冰鑒份例再加一份。」
童公公應是。
乾元帝心情不錯,政事照著他計劃那般穩步進行著,在後宮皇后與他情深,打了那麼多年仗,頭一回有了是在為自己而活著的感覺。
邁上最後一個台階,唇邊的笑還在,不過很快僵在臉上。
只見皇后並不在他擇了又擇的好位置幫自己把著釣魚竿,她殷殷站起,眼神迷戀成一汪瀲灩春水,那是在床帷內只有被他逼得潮起潮落後才會有的反應!
「去把涼亭內的三勒漿端來,等貴人回來,正好能入口解渴。」
皇后的聲語如久旱大地上的甘霖般,只是眼眸卻捨不得從石台收回半分。
乾元帝順著她專注的視線偏向下首。
很快不悅地擰起眉峰。
董貴人那穿的是什麼玩意?大乾是亡了嗎,她穿胡服給誰看?
再說那花槍桿子......軟了吧唧,那東西上陣沙殺敵刺雞毛嗎?
頂正宗的槍法,槍勢洶湧,能驚萬物,可動天地,長槍裂空之處猶如虎嘯龍吟,非偉丈夫無法施展。
董貴人的槍法耍得明白嗎?換朕耍才對味。
一段久遠的記憶從腦海中浮現
當年山匪搶了軍糧,自己恰巧路過,騎馬踏破山匪頭寨時,當年的董貴人似乎正攥著匕首打算攮死那個賊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