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帝觸及皇后那眼神,越發憋屈。
鯉魚不是自己釣的,吃著....還行吧,畢竟是皇后的成果。
獨峰地勢高,本來夫妻把手共賞夕陽西下的美麗。
皇后說乏了,只得留待下次。
高大魁梧的陛下一步能跨三個台梯,這會兒一步一梯,聽後邊皇后很沒必要地安慰董貴人。
「你別擔心,陛下不會因為你堂兄的事情就遷怪。」
董貴人先說娘娘慢點小心石子,然後才道:「我不擔心。堂兄鬧去吧,鬧得挨頓板子最好。」
說完又很愧疚:「今日因為我的事情攪擾娘娘的清閒了。」
眼睛往不遠處示意下:「陛下來的真不是時候。」
崔雪朝往前頭一看,就見陛下不知為何,腳步突然加快,身側童公公一個踉蹌險些翻滾下山去。
宮人內監嗚呼哀哉鬧出好大的動靜。
董貴人攥著皇后的手臂站穩,生怕被牽連到。
「娘娘別怕,嬪妾護著您。」
眼看著陛下如風卷過境般消失在石階盡頭,董貴人才鬆開皇后娘娘的手腕:「我送娘娘回坤寧宮吧。」
到坤寧宮門口,董貴人又道:「改日嬪妾再給娘娘耍花槍解悶。」
崔雪朝點頭,目送她走遠,往宮裡走,邊道:「董貴人今日辛苦,讓小廚房送幾樣菜去。對了,陛下去哪兒了?」
話落,看清前方,話語頓住。
偌大的坤寧宮正殿空地上,不知何時擺了好長一溜武器架。
架前乾元帝負手在後,與抄手遊廊上的皇后對視,「刀槍劍棍,戟斧鉞鉤,叉鞭鐧錘,槊鏜狼牙棒,皇后喜歡哪個?」
崔雪朝往那一排勾魂索名的兵器上看了一圈,以為是他要賞賜自己,頗有些興致地走近觀摩一番。
閨門淑儀實則不該觸碰這些,從小到大她唯一接觸的兇器就是匕首,「只有我手臂一半短。」
她比劃了下,道:「那時我跟雙親南下逃難嘛,白日走官道還好,夜晚投宿官驛,魚龍混雜,母親和我一人懷裡抱一把匕首防身,雖然從來沒遇上歹人,但只要握著那匕首,心就安定不少。」
「有一回在一野村停歇,恰好有個老兵,還教了我幾個招式呢!」
袁望問:「你學會了嗎?」
崔雪朝眼神晶亮地點點頭。
在他面前十分驕傲地擺了擺架勢:「後來懈怠了,有家丁護衛,也就沒再練習。」
「你要教我武藝嗎?」
袁望隱下本來的目的,「你想學嗎?學起來可能會很苦。」
宮中人少,皇后庶務並不繁重,崔雪朝:「空了練練,強身健體。」
強身健體......
這個好處很重要。
袁望從架上選了鞭子給她看:「女子學鞭最快,無刃不易傷己,一劈一掃的技法很簡單。」
「我手裡這根太沉,是鐵骨,外裹金絲,堅韌無比,不適合初學者。我的私庫中有根翠微柔絲,乃是極細的絲線編織而成,輕盈柔軟,但力道不可小覷,稍後我讓他們給你送來。」
崔雪朝聽得心動不已,「你也會使鞭子嗎?」
這話真真問到關鍵處了。
袁望輕描淡寫中夾著無比自信,一點頭:「十八般武藝,我都學過。鞭道,只是小意思。」
下頜微抬示意下廊口,「你自去那裡坐著,瞧我給你露一手。」
崔雪朝盎然等著。
夕陽餘暉下,他身姿挺拔如松,肩闊而腰窄,一雙眼光射寒芒,氣勢剛健好比驕陽。
一個利落的起手式後,臂力帶動,長鞭如靈蛇出動,鞭梢帶起尖銳風聲,有蜻蜓點水的靈巧,落地時卻如驚雷劈下。
橫向掃動,長鞭掄成原形,以身為軸,密而嚴的鞭風形成防護圈護住周身,一夫當關橫掃八方!
她看得目不轉睛,眼花繚亂,及至鞭風掃過正殿外的大柱,竟不堪其鋒形成一道入木三分的裂口!
「如何?」袁望一點點收著長鞭子,這麼一陣用力甩,竟然連大氣都不用喘!
崔雪朝敬佩不已,顛顛靠近他身前:「真厲害呀!」
袁望很想問與董貴人的花槍比,究竟誰高誰低?
不過看她迷戀的眼神,答案不言而喻。
崔雪朝:「鞭子也能殺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