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五根手指輕穿插在她墨發間,只似閒話家常,語氣恍若很溫柔。
她曾經入宮服侍過朱泓,但不是做妃子,是做出謀劃策的女官。同是為人奴僕,女官自然也苦,但不能和做妃子相提並論。
「情願如何,不情願又如何,臣妾今生脫不開陛下您的掌控,」
上次撕破臉後,林靜照和他說話多了幾分直接,不再遮掩一些二人心知肚明的真相,
「……索性,便開始學會享受。」
朱縉擰擰她色若死灰的臉,「皇貴妃這樣可不太像享受。」
林靜照體會到他極度壓迫的重量感,仍鼓著勇氣,硬生生膝行一步,跪到了他的雲紋玄靴上,「是因為地上太涼了,臣妾膝蓋痛。陛下允許臣妾起來嗎?」
二人的關係霎時無法用曖然形容。
朱縉斜乜了眼她,拒人於千里之外:「朕好像沒容許你這麼做。」
林靜照仰面,「臣妾偏偏要這麼做,陛下若怕,便趕臣妾走吧。」
朱縉輕哂,叉開雙膝,反過來夾住她的纖腰,不留情面地施力,動作粗暴,恰好拉近了二人的距離。
「朕怕?」
「只怕皇貴妃後半夜鬼哭狼嚎地要走。」
林靜照伸手摸向他的腰封,眸子凌凌發亮,「那是陛下的錯。您溫柔一些,臣妾不就沒怨言了嗎?」
「溫柔不了。」
他盯著她發紅的耳廓,口吻帶有懲罰性,「今晚還是一整夜。再敢如那夜亂叫敗壞皇家清譽,朕就找塞子堵上你的嘴。」
林靜照摸了摸嘴,發癢。
「陛下若狠得下心,臣妾悉聽遵命。」
第81章
林靜照孤零零一人被拋在深宮日久,經過最初的悲傷與絕望後,逐漸試圖摸索君王的底線,進行一些無傷大雅的反抗,為自己邀寵。
她手中並沒有真正可堪使用的權力,一切都建立在朱縉寵愛她的基礎上,像空中樓閣,像泡沫,隨時可能依照君王的喜好幻滅。
所以邀寵必須控制在適度的範圍內,表面反抗君王,實則把他捧到至高的位置,增加了相處時的意趣,滿足他高踞神壇駕馭臣下的心理需求。
「皇貴妃最近愈加恃寵生嬌了。」
朱縉側首打量著她,「鬥嘴的女人不太招人喜歡。」
「可陛下寵溺臣妾,臣妾日日依偎著,沒有理由不嬌氣鬥嘴。」
林靜照知他只是表面這樣說,實際並沒有不喜歡。他若真不喜歡,大內侍衛會直接將她拖走,她根本沒機會這般靠近龍椅。
她跪在帝王的龍靴上,柔軟的肚腹緊密而貼,雙臂像那日在梅園那樣摟住他的腰,煙羅雙袖展開如白蝴蝶,神情膩膩歪歪,嗓音甜漬漬。
「陛下抱抱臣妾。」
朱縉卻並未抱她,斂起眼帘淡淡。
「朕有一樁事耿耿於懷,今日再問,皇貴妃須對朕說實話。」
林靜照正在極力邀寵,聞此微微一怔。
他語氣平和而沉鬱警策:「你和先太子朱泓究竟有沒有過肌膚之親?」
林靜照咯噔了聲,如晴天霹靂。
原來這麼久以來,他的猜疑從沒消失過。
心裡油然有什麼東西在萌動,她遲緩地開口,「臣妾沒有過。」
朱縉眼神扎人,咄咄逼問:「偶然的摩擦也算。」
林靜照極為審慎:「臣妾沒有過。」
他道:「對天發誓,拿你滿門作咒。」
林靜照緩緩舉起右手,神態莊重,「君父是大兩京十三省的天,臣妾對您發誓,若欺君瞞上,有過貞潔遭污之事,便叫江氏滿門抄家滅族,雞犬不留。」
朱縉頷首,算是信了。
頓了頓,又盤訐道:「那陸雲錚呢?」
她誠懇,斬釘截鐵:「同樣沒有過。」
朱縉逼凝於她,聞她堅決否認,黑眸如漫漫長夜北極星斗,乍現一絲雪亮,良久,交疊雙腿,漫不經心地換了個姿勢,道:「朕是皇帝,為了皇嗣血脈的純潔,不能不關注這些事。」
場面嚴肅,話題亦嚴肅。
林靜照知現在不是撒嬌的場合,稍稍後退留開了距離,叩首,以額貼地,「臣妾曉得。荷蒙陛下信任,不勝銘感。」
朱縉道:「不必行如此大禮。」=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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