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爾維斯像是早知道他的選擇似的,沒有任何異議,換上一副正式的表情,開始例行公事地報告起今日日程——
「……夜間巡邏任務,編號37,
執行人:霍爾維斯·戈讓;
巡視範圍:神棄牙以西十公里至神棄牙東段無名碑處;
意外情況匯報:有外人闖入,身份為駐紮軍成員,有不法活動行為,就地處決。」
霍爾維斯說完,看著威爾斯。
威爾斯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
最近神棄牙附近就是不太平,出現闖入者也不是什麼新鮮事。
他只是問:「怎麼確認闖入者身份的?」
「……我認識他。」
威爾斯有些意外:「哦?」
霍爾維斯臉上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語氣平淡:「以前軍校里的同學,卡姆·海勒。」
「是他啊……」威爾斯對這個名字有印象,「他姐姐嫁給了糧食商人。」
威爾斯莫名笑了一下:「……但是你對他進行了就地處決的處理,是嗎?」
「是的。」
「他的行為有嚴重到讓你實行這樣的措施嗎?」
「當然,」霍爾維斯垂下眼,整理了一下衣領,然後道,「他對我發起了足以危險生命安全的攻擊,並且有傷害未成年雄蟲的意向。」
如果說前一條名目是否嚴重到違法還有待商榷的話,那麼後一條名目已經足以給卡姆·海勒定罪。
不過說到未成年……威爾斯的表情有些詭異。
「就是你抱、你帶回來的那個孩子?」
霍爾維斯答非所問:「他是成年人。」
看來不是一個人。威爾斯剛放下心來,卻聽到霍爾維斯補充道:「至少我帶他回來的時候是。」
這簡直是晴天霹靂。威爾斯沉默了。
「帝國對未成年雄蟲的保護嚴厲到讓人覺得苛刻的地步。」
西茜桉一邊吃著堅果,一邊給圖安解釋著這個世界的規則。
「所以我剛剛才問你成年沒有,因為這非常重要!」西茜桉嚷著,把自己的畫冊攤開在圖安面前,指給他看一副簡筆畫。
圖安湊過去看,那副畫用簡單的筆觸描繪了一個警察給一個人戴上手銬、把他押送進警車的場景。
而在不遠處,有一個人在安慰一個哭泣的小孩子。
這幅畫裡的人簡單到看不出性別,但是他們的衣服上都有小小的圖案,警察和路人的衣服上畫著星星,小孩子的衣服上畫了月亮,而那個嫌疑人的衣服上畫著太陽。
圖安問:「這些圖案是什麼意思?」
「性別指代呀!星星很多,所以代表亞雌,太陽和月亮很少,但是很重要,所以分別代表雌蟲和雄蟲。」
西茜桉理所當然地說完,又補充道:「璀璨的太陽孕育萬物,所以代表可生育的雌蟲,雄蟲都很漂亮無害,所以象徵是月亮!」
「所以人數分布是亞雌最多,然後雄蟲和雌蟲數量一致?」
「不不,亞雌當然是最多的,但是雄蟲和雌蟲數量不一樣的,雄蟲比雌蟲數量少多了,因為少,所以才要出台法律保護呀,雄蟲是帝國珍貴的財產。」
說著,又說回了那個未成年的話題上。
「你看這個人,就是欺負了未成年雄蟲,只是摸了摸手,但是仍然被抓起來了!我可不希望伊蒂凡也被抓起來,所以我才問你成年沒有,但是萬幸,你已經成年了!」
西茜桉說。
圖安心念一動:「他叫做伊蒂凡?」
「啊!」西茜桉驚恐地捂住嘴,「你們之間交往的時候難道使用的是假名嗎?」
西茜桉是個外貌只有十歲左右的孩子,短髮,臉蛋子圓圓的,看不出來是男孩還是小女孩,是霍爾維斯叫來陪圖安的。
圖安發現這孩子是個話癆,所以通過他來了解這個世界。
大人們總是喜歡問孩子們一些簡單的問題以此來考考他們,所以在西茜桉的眼裡,問他問題的圖安和別的大人沒什麼兩樣。
哦,還是有不同的,大人們問他問題的時候總是笑呵呵的,但是圖安的表情非常認真,好像他的回答特別了不起似的。
西茜桉頗有一種遇到知音的感覺,恨不得把學校里包括幼兒園甚至胎教的時候學到的東西全都講給圖安聽。
但是圖安實在是有些太「懵懂」了,西茜桉甚至都有些同情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