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是徐家丫鬟來書館還書了。」
裴珩接過書,熟練地從書皮里取出紙條,上面只寫了四個字「上元燈會」。
裴珩看完嫌棄地說,「這麼久了,這字一點長進都沒有。」
裴珩轉頭便從書架的最上端取出一個匣子來。打開那匣子裡面還有好幾張這樣的紙條,他把這張放在最上面,又把匣子重新放了回去。
上元之夜,華燈溢彩。
裴珩穿著他最好看的紫色大氅在燈會上做了猜燈謎的魁首。
當時裴珩看著離他不遠處被丫鬟們簇擁的徐芷萱,她表情得意極了,好像當魁首的是她似的。
魁首的彩頭是鎮店之寶七彩燈,裴珩沒要此燈,只挑了個兔子花燈。
之後徐芷萱甩開丫鬟,她和裴珩終於見上面了。
徐芷萱踮著腳給裴珩擦額頭上的汗。
「你怎麼滿頭是汗呢?」
裴珩把兔子花燈塞到徐芷萱手裡,試探地問,「喜歡嗎?」
徐芷萱並沒有因為這花燈不是七彩燈而不悅,反而歡天喜地地接過花燈,「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歡。」
傻丫頭。
裴珩看著眼前這個錦衣玉食養出來的人兒,心裡就覺得甜絲絲的。他想以後他定要給她掙個一品誥命來,讓她像大伯母那樣被人尊敬。
裴珩正愣神時,就聽徐芷萱說,「糟了,我家丫鬟找過來了。」
說完徐芷萱就提著花燈像風一樣跑掉了。
九天後,裴珩跟裴六郎一起來徐國公府給徐老夫人拜壽。
一到徐家賓客們都恭維起裴六郎,裴珩掩下眼底的落寞出了前廳。
裴六郎是裴太師之子名滿大齊,而他裴七郎只是太師的隔房侄子,翰林院的小小翰林罷了。
徐府梅林深處
徐芷萱慘白著一張臉,「七郎,出事了。」
「芷萱,別著急,你慢慢說。」
徐芷萱低著頭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上元節那天丫鬟發現了我,我怕牽扯出你來,又見陳闖公子也穿著大氅就把帕子塞到他手裡。我以為丫鬟把帕子要回來就完了,沒想到我爹把他外放到北地了。」
裴珩腦袋嗡的一下,他之前還覺得奇怪呢,陳闖怎麼這麼想不開?原來是替他擋了災。
裴珩穩了穩心神,道,「你別怕,我過些日子就向徐國公提親。」
徐芷萱仿佛找到了主心骨,「好,等你跟我爹提完親,然後就求我爹把陳公子弄回來。只是我有一事想求你幫我查查。」
裴珩很少見徐芷萱如此認真。「你說。」
徐芷萱拉著裴珩的袖子,「我二表哥宋鶴鳴你知道嗎?」
「小侯爺不是因為王家小公子被流放了嗎?」
前幾日,宋鶴鳴那個紈絝在醉仙居吃五石散,還逼德妃侄子王公子吃,把王公子吃死了。此事鬧得沸沸揚揚,裴珩也有些耳聞。
「我二表哥確實是個混球,但絕不會吃五石散。我總覺得此事有蹊蹺,可又不知該從何查起。爹娘不讓我管,說宋家的事不像表面上這麼簡單。七郎,你這麼聰明,你幫幫我表哥好不好?」
因徐三爺是文官,裴太師和徐家有些往來。可宋國公家,裴珩是一點都不熟的。
裴珩心裡瞧不上紈絝子弟,可為了安徐芷萱的心還是答應了。
「有人來了,我先走了。」
徐芷萱又像風一樣離開了。
裴珩一轉頭看見的卻是他昔日的同窗喬子舒。
喬子舒性情孤僻不善與人相交,但與裴珩關係還不錯。如今是戶部小吏,肯定是因徐三爺來徐家的。
裴珩怕喬子舒撞上徐芷萱,只好拉著他賞景。
可到了前面的假山,裴珩突然想看看那東西還在不在?便進了假山憑著記憶找到一顆七彩琉璃珠。
裴珩記得小時候他跟六哥來徐府,看見一個好看的女娃娃。那女娃娃好看是好看,就是有點傻。裴珩告訴她把琉璃珠埋在土裡,明年就能長出一堆琉璃珠來。那女娃娃就真信了,一邊埋珠子還一邊說種瓜得瓜,種豆得豆。
裴珩想等下次再見芷萱,非得把這珠子拿出來好好笑話她一頓不可。
裴珩正想著發現喬子舒正在看他,只好推說珠子是六哥的。
「子舒,你成親的日子定了嗎?」
「定的是九月十六。你呢,什麼時候定親?」
一說到這裴珩就有些得意,「快了,快了。」
裴珩使了銀子看了大理寺醉仙居的卷宗,小侯爺和王公子以前就有過口角,醉仙居這兩伙人是偶然間碰上的。五石散是王公子的朋友李申的,指認小侯爺的伶人畏罪自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