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望這座重新裝飾的郡主府,滿是婁小姐的香粉味。我瞥一眼婁柱塵,他的女兒一點也不像他;心里好笑起來,皇兄的兒子也不像他。
「儲君來了嗎?」我問道。
「來了,不過剛到。」婁柱塵朝花廳示意,「大家都候著陛下。平康王和王妃姐妹都來了;小衡王爺奉旨去茅山,他差人送來十壇桑落;剩下的人儲君大致見過面;女眷聚在內庭,小女有福,這回丞相家的少夫人幫襯不少。」
我隨口笑道:「親岳母不幫襯,倒是別家的主母來幫襯。」
婁柱塵不敢輕言,他女兒隨即接口:「正是呢,請過幾次,家母也不敢來。如今只在家潛心讀經,不多言不妄動,一心為陛下祈福。」
為我祈福?怪不得昨晚噩夢連連。
「不必為我。」我對她的父親說,「多念念經,真心真意超度師兄才好。」
婁姣姣變了臉色:「不敢。世叔不愛惜聖恩,又獲罪於陛下,家中根本不設南宮氏的靈位…」
正午的陽光讓她嬌媚的輪廓更清晰。真是個美人兒。
「那很好,」我笑道,「婁夫人真會教女兒。」
婁柱塵微垂著頭,我的笑意沒落到他眼裡。他沒糾正女兒的話,卻轉身對女婿說:「你岳母的兄長是個體面人,同陛下又有師兄弟的情分。等雍州解禁,你帶媳婦去上柱香。葉落歸根,他的牌位本該放在那裡。」
閔家小少爺被這對父女弄得糊塗,妻子口中不屑的人,岳父又提示他心存敬意。婁姣姣臉色蒼白,她父親居然叫她去雍州祭拜,美人偷看我的臉色,生怕我當場把她的頭顱剮了。
恰好這時元老頭也出來迎我,這個話題不必繼續,對面三人皆鬆了口氣。
「陛下,」老頭健步如飛,「花廳都布置好了,直接落座就好。」他又仔細找,「大公主呢?」
我搖搖頭,綠桃怕見生人,讓她在內宮待著吧。
「哎…」老頭很失望,「我帶來自家的女娃,正好陪她玩呢。」
想起那份宴客名單,就睨他一眼:「怎麼不發帖給鎮國公府?」
老頭連忙說:「發了,還叫老二媳婦親自去請的。那家老夫人是個剛強脾氣,說一不二的。陛下,等她氣消後再請來吃茶吧。也不用在場如此多人,也不用尷尬。」
聽這語氣,他壓根不指望綿水夫人會來。
「把新摘的茶葉嫩心送一份去。現在就去。」我眯眼笑起來,「元老師,國公爺在外征戰的那幾年,你在京都吃孫子的滿月酒。別越老越心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