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鼎煉丹之時溫度極高,就算裡面能夠藏人,也得被燙死了,可若不是這個辦法,他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招。
這時宣宸淡淡地說:「聽聞上清妖道能讓先帝奉為上賓,是因為他有仙法。」
「仙法?」
「於火海中行走,如履平地。」
裴星悅撓了撓頭,「這我也能行,他莫不是個內力雄厚的高手?」
宣宸搖頭,「不,國師曾試探過,他只是個普通人,就因如此,先帝才深信不疑。如今看來,他是有其他偏門法子,才不懼火灼。」
而這口鼎便是上清為自己找尋的退路,這心機叵測的妖道早就知道有被清算的這一日。
但……還是那個問題,為什麼非得搶奪這鼎呢?
裴家的血鏢究竟是誰委託的,又要運送到哪裡去?知道危險,為什麼還是毅然決然地接了這個鏢!
事情並未因為發現這鼎的秘密而清晰起來,反而變得更加迷霧撲朔。
燈火照在宣宸的臉上,顯得晦暗不明。
「宣宸。」
宣宸暗暗吐出一口氣,並未在此糾結多久,既然有機關,這鼎就不是用來煉丹的,平時搞出那麼大陣勢也不過是故弄玄虛迷惑先帝罷了。
他的目光落在鼎下火道上,「天上宮的周圍一直都有重兵把守,凌空劍坐鎮,即使能逃出去也瞞不過他的眼睛,我猜在黑火熄滅的時候,他就趁亂從下方火道逃離了。」
裴星悅聞弦知雅,「我再下去看看。」
「嗯,小心,別點火折。」
煉丹必然要用火,還不是普通的柴火,是黑火,一旦炸起來威力非同小可。
火道裡面氣味熏人,常年充滿令人窒息的煙氣,按理來說要逃也不該是從這裡逃。但這是唯一能夠避開宣宸耳目,通向外面的通道。
裴星悅於是屏息跳了下去,下方窄道,極矮,只供一人通過,硫磺味道尚在,但因為已經熄火多日,雖然有些嗆人,但還能忍受。
火道並不長,很快就到了更換黑火的地方,這種危險之地無法點明火,所以四周嵌了夜明珠,散發著柔柔的光。
就著微光,他仔細地查看地面,地上留有不少腳印,但唯有一雙特別的明顯,很顯然是一路踩著火道里黑灰出來的妖道。
不過奇怪的是,這腳印顯示上清道人並沒有立刻離開,而是在此地逗留了一陣子。
他沿著其中一條印記走向了一處牆面,面對熏得黑乎乎的牆體,他想不出這種危急時刻,妖道站在這面牆前究竟做什麼?
除非……後面有東西。
他凝聚內力於掌中,不輕不重地拍著牆體,細細地分辨著迴響,很快,宗師的五感讓他發現了不同尋常的端倪,耳朵一動,心說這後面也是空的。
宣宸等了片刻,沒見人回來,便衝著火道問:「怎麼樣?」
「這裡好像有密室。」裴星悅研究著周圍,又想起來提醒道,「又黑又髒,氣味還嗆人,你可別下來。」
地方就這麼大,仔細排查應該能發現。
但不得不說,這天上宮的機關簡直比他過去二十年碰到的還要多!
若沒有宣宸帶路,就算他能避開守衛,也打不開地宮的通道,更別說找到鼎了!
宣宸沒有堅持,答應了,「好。」
裴星悅拿著匕首東敲敲,西打打,甚至還飛到頭頂撬下了兩顆夜明珠下來,但就是找不到關鍵。
他練武的悟性無人能及,可這種彎彎道道需要動腦子的東西就有些抓瞎了。
他磨蹭了很久,一點進展都沒有,當泄氣的時候,旁邊的石門往上升起,玄衣金冠的宣宸挺拔地站在門口,清冷的目光一掃,正看到裴星悅嘴裡叼著一顆夜明珠,兩手又扣著頭頂兩顆夜明珠,跟只壁虎一樣倒掛著,那模樣令他感到詫異。
「你在做什麼?」
裴星悅放開一隻手,取出口中的夜明珠說:「找機關呀。」
「上清只是普通人。」不會飛檐走壁,這個開啟高度對他來說太難了。
「是哦……」裴星悅一愣,接著跳了下來,一臉鬱悶道,「那會在哪兒?」
地方就這麼大,除了夜明珠之外,也只有牆角一堆黑火的殘渣,宣宸走過去,回頭道:「把夜明珠給我。」
地方太暗了,看不真切。
裴星悅遞了過去,宣宸拿帕子接過來,一手捂住口鼻,蹲下來看著這堆殘渣及周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