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還會笑吟吟地問他,可要坐下一起吃。
阿笙垂著眉眼,微皺著眉頭,神色很是有些擔憂。
爺可是因為病著,身體還是不大舒服?
阿笙擺完碗碟筷子同湯勺,見謝二爺依然沒有要同他開口說話的意思,便朝謝二爺彎腰鞠了個躬。
以往便是這樣。
如是遇上爺心情不好的時候,阿笙便無聲地躬身退下。
於阿笙而言,能夠像這般近距離地瞧上二爺一眼,已是心滿意足。
…
「阿笙……」
阿笙剛要轉身,冷不防聽見二爺在喚自己。
他又驚又喜地抬起頭,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睜大,滿是明晃晃的傾慕之情。
謝放攏在袖子當中的拳頭攥緊。
這個傻子。
怎的不知將眼底的傾慕藏一藏?
倘使稍微遮掩一二。
當初又怎會弄得符城上下人人皆知,乃至流言四起,甚至因傾慕他這件事,被方掌柜的趕出了家門?
而他又何嘗不是混帳至極?
明明瞧出了阿笙的傾慕,只當他是少年心性,做不得數。以為只要他離開符城,時日一長,阿笙便會將他忘記,尊照方掌柜的意思,娶妻……
阿笙仰著腦袋,小臉儘是疑惑。
奇怪二爺怎的……叫了他之後,又沒出聲。
阿笙心裡頭不由地忐忑了起來。
可是他哪裡做得不夠好?
金絲雀鳥的聲音太過清亮,否則以阿笙耳朵的靈敏度,定然聽出謝放聲音里的輕顫。
不過,即便是阿笙聽出來了,怕也只會以為二爺是因為這段時間大病過一場,身體還比較虛弱,才會導致氣息不穩。絕不會想到會是因為他的緣故。
阿笙只好偷瞄站在一旁的福旺。
阿笙以往來謝府,倘使替他通報的人是福旺,他經常會塞一、兩包他從醉香居買的吃食給福旺。
福旺同他一樣,喜歡吃,要好說話。
一來二去,關係也就親近了不少。
福旺陪著二爺站在檐下,腦袋一點一點的,他打著呵欠。
不期然收到阿笙的眼神,他揉了揉眼睛,打起精神,臉上神情比阿笙還要茫然。
阿笙在心底嘆了口氣。
福旺什麼都好,不會瞧不起他,脾氣也好,同他也投緣,就是……有時候不大靠譜來著。
…
阿笙正忐忑呢,忽然瞧見二爺在同他招了招手:「阿笙,你過來。」
阿笙心裡頭直打鼓。
可是他真的辦壞了什麼事?
阿笙忐忑地走上前,打了個手勢,詢問二爺喚他何事。
意識到二爺不大看得懂他的手勢,阿笙登時漲紅了臉。
以往是爺要是跟他說話,都會喚人去備上紙跟筆。
阿笙不敢主動提這件事,怕二爺嫌這個啞巴麻煩,只能心裡頭干著急,期盼著二爺瞧懂了他的手勢。
謝放前世同阿笙一同住了好些時日,兩人之間便是連這世間最親密的事情都做過,哪裡會不懂阿笙的手勢。
他瞧出阿笙的窘迫,心裡頭責怪自己的不夠上心。
是他疏忽了。
病中的這段時日,他無時無刻不在想著阿笙。
今日更是一整天無時無刻不在盼著。
見了人,不但沒法張口說話,整個人更像是僵死了過去,四肢都是硬邦邦的,到這會兒才總算慢慢緩過神來。
卻還是把頂重要的事都給忘了。
不該!
謝放讓福貴去取筆墨紙硯過來。
果然,阿笙著急的神色放鬆了下來。
謝放在邊上石凳上拍了拍,溫和地出聲,「陪我坐坐可好?」
聲音低啞。
另一隻手攏在袖中的握拳的手,指尖深深地扣進肉里。
疼。
他當真不是在做夢!
…
離得近了。
阿笙聽出謝放聲音里的沙啞。
他遲疑地在石凳上坐下,拿眼覷著二爺,黑白分明的眸子裡頭盛著滿滿的擔心。
爺可是病尚未好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