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羨魚:「……」
什麼意思,倒霉鬼這是嫌她晾著他了?
她瞧著奚元那分外蒼白的面孔,他的唇偏薄,眼皮也薄,又不見一點血色,有一種琉璃似的剔透與脆弱。
看上去……病歪歪的。
「你不舒服?」曉羨魚問。
她才想起來,除了特殊的雲山外,仙門之地多以草木山石入陣,無形中聚靈聚陽,排斥邪祟。
奚元陰鬼一隻,身處天道護持、凶邪退避的霜天台中,必然十分難受。
奚元闔下眼,只道:「我不要緊的。」
——好生隱忍一隻鬼。
口中說著沒事,但那神態間所流露出的,簡直就要給她當場表演一出魂飛魄散了。
曉羨魚瞧著他這小模樣,想了想,埋頭在儲物袋裡翻翻找找,好半天,終於掏出一樣東西。
「你瞧。」她道。
奚元看向她手中,那是一支香燭。
曉羨魚:「事先聲明,這可不是從趙公子院裡偷來的。」
趙公子曾經說過,人吃米、鬼吃香。此話不假。
鬼魂大多喜歡香,有些餓壞了的孤魂野鬼,還會悄悄飄進人家宗祠里,偷吃別人供給老祖宗的香。
「這是我從山上帶下來的,雲山特製香燭,可美味了——外頭的孤魂野鬼都饞哭了。」她嘿嘿一笑,「出任務時,偶爾會遇見小孩子的鬼魂,懵懂吵鬧不好溝通,用香燭一哄一個準。」
原來是哄孩子用的。
——那眼下,這算是在哄他?
奚元垂眸凝著她,半晌沒說話。
曉羨魚點燃香燭,湊到他面前。這東西於鬼魂有少許滋
補作用,雖然無法對抗霜天台對陰物的威壓,但聊勝於無。
奚元接過香燭,俯首輕嗅了一下。
吃相還真文雅。曉羨魚欣賞片刻,好奇地問道:「什麼味道?」
奚元「唔」了一聲,似在認真品嘗:「甜。」
「……甜?」曉羨魚一臉迷惑,「原來香燭竟是甜的?」
奚元撩起眼皮,瞧了她一眼。
輕煙裊裊,隔在二人之間,似乎落了一層紗。
「這倒說不準,」他笑起來,打趣兒似的道,「興許甜的只有小仙姑這一支呢?」
「胡說,」曉羨魚道,「這香燭是我從門派庫房裡隨手偷的,哪有那麼特殊。」
「……」
奚元低咳了幾聲,不說話了。直至香燭燃盡後,他倦懶地搭下眼皮,蒼白病態的面色得到絲許緩解。
曉羨魚放不下心,每日醒來,先打開聞鈴傘檢查一遍倒霉鬼尚安否。
直到三天後的清晨。
偶然間,她聽到外頭兩名路過的弟子正在閒聊。
其中一人聲音聽起來稍顯稚嫩,他問身旁前輩,天底下最強的劍是哪一柄。
前輩反問:「你認為呢?」
那小弟子想了想,答:「應是不孤劍。」
沈疏意乃如今的霜天台首席,他的劍也該是天下最強。
前輩沉默幾息,卻道:「首席乃當世第一劍修。但最強的劍,是插在霜天台之巔的那一柄。」
「前輩是說……天意之劍?」小弟子的聲音滿是困惑,「是了,既然如此,首席為何不持天意之劍?」
前輩一時沒答上來。
——真是個傻問題。
二樓窗前,曉羨魚托著腮偷聽半天,心想:「當然是因為沈疏意拔不出來。」
相傳天意之劍只認劍道最強者。微玄聖子隱世閉關後,那柄劍也隨之沉寂,湮沒於風雪漫漫的霜天台之巔,久久再未出鞘。
修仙界奉沈疏意為當世第一劍修,眉心得天道賜紋,即便如此,他依然拔不出那柄劍。
再厲害都得不到個器物的認可,被一個已經退位幾百年的人壓一頭,換了誰能甘心?
想來這事在霜天台內部是個默認的「不可說」,那小弟子大概是個剛入門的愣頭青,大喇喇地提起了這最敏感的話題。
他口中還在往外禿嚕:「微玄聖子雖是那柄劍唯一認可過的最強者,但我聽聞,他也曾敗過的……」
=quothrgt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gt.)
span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