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國的皇宮裡每一個角落幾乎都有祈戰的眼線存在,南寰能突破重重防線派人來找到他一次,就能找他第二次。
南溪是恨他不假,但他需要藉助南寰的手脫離祈戰的掌控。
他從未在祈戰面前表現出自己內心真實的想法,每日都重複著枯燥乏味的事情。
祈戰曾說過他活得跟左相那個迂腐頑固的小老頭差不多,沒有半點活力,對此南溪不置可否。
秋去又冬來,南溪雙腿狀況越來越好,訓練強度也逐漸步入正軌,春雨大夫自覺已經沒什麼再需要自己的地方,於是便提出了辭呈。
祈戰有意將他留在宮中當太醫,但春雨大夫卻直言拒絕了,他說他不喜被規矩困住,此生只想做個閒雲野鶴,背著一個藥箱走遍各地救死扶傷。
南溪既羨慕又不舍,但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春雨大夫離開是既定好了的事情。
春雨大夫走那日,他為南溪扎了最後一次針灸,而後在兩人的目送下出了飛鸞殿,由陳留送出了皇宮。
轉眼又是一年除夕,去歲除夕宮宴南溪還只是祈戰挑撥王趙人兩家的靶子,今年卻光明正大的直接推著他一同入席坐到了上首。
大臣們見到他時明顯一愣,都沒想到他非但沒香消玉殞,好似還越來越受祈戰看重和寵愛了。
眼看著祈戰屈尊降貴又極其熟練的餵著南溪,大臣們想到祈戰一直拒絕選秀廣開後宮,這回他們是真的升起了濃重危機感。
總不能讓陛下一直跟一個男人在一起,尤其這個男人還是敵國的皇子,身份特殊不說,也無法生育,為陛下開枝散葉。
難道真要讓皇室血脈斷流不成?
這次無論是出於私心,還是當真為皇室血脈延續著想,大臣們前所未有的默契,必須得想辦法勸說陛下選妃立後才行。
晉國皇室的血脈絕對不能斷在陛下的這裡!
一場宮宴吃得眾人心思各異,而南溪卻被祈戰投餵得差點撐到了。
祈戰再次為他夾來吃食時,南溪只蹙著眉搖頭,說什麼都不肯再吃一口。
祈戰頗為遺憾的擱下筷子,嘴上不滿道:「你體質也太虛了,養了一年多,怎麼還是不長二兩肉?」
南溪依舊清瘦得好似一陣風就會被吹跑了,祈戰很不喜歡這種感覺,好似無論他怎麼做都無法掌控住,隨時會從他手中溜走一般。
南溪嘆了口氣,哪裡不知道他到底在打著什麼主意?只是自己從娘胎里就先天不足,之後又被人下了長期的慢性毒藥,體質虧空得太厲害,短時間內想要恢復得像平常人那般根本就不可能。
他總覺得祈戰身為皇帝,想要將他餵胖的執念是有些幼稚的,但奈何祈戰總是樂此不疲,南溪對此也頗為無奈。
除夕與春節一過,復朝的第一日,百官們像是商量好了一樣,在祈戰喊了平身後卻都沒起身。
祈戰面色一沉,面無表情的看著底下眾人:「怎麼?愛卿們是覺得跪著上朝更有趣些?」
「那以後都跪著如何?」
他說話時身體前傾,右手手肘壓著膝蓋,盡顯上位者的威嚴與壓迫感。
底下大臣們面面相覷,誰也沒敢做那出頭鳥,最後還是左相司徒瑾站了出來。
祈戰看向他:「左相有何事要說?」
司徒瑾抖了抖官服衣袖,一撩衣擺便直挺挺的再次跪下。
「而今後宮空虛,陛下準備何時選秀納妃?」
他說得直白,身為三朝元老,他本身就有這個與祈戰嗆聲的底氣。
祈戰盯著他看了許久,忽而嗤笑一聲:「左相到底是年紀大了,竟也開始管起閒事來了?」
他站起身,下頜微抬眼眸下撇,單手負於身後,從龍椅高台上一階一階往下走。
「孤不會納妃更不會立後。」
「眾愛卿若是實在想要看到孤立後,那想必諸位都是能接受晉國未來的皇后會是一名男子罷?」
第43章 是父皇派你來的吧
朝會不歡而散, 祈戰不會讓大臣們左右他的決定,而大臣們自然也不可能真由著他立南溪為後。
這若是真立了男後,晉國歷代先皇怕不是都要被氣得從棺材裡跳出來。
選秀一事再次被擱置, 此後短時間內大臣們也不敢再提了, 生怕祈戰真幹得出力排眾議娶個男後。
「左相,您老可得想個辦法啊,難不成真讓陛下這般胡鬧下去?」
「子嗣血脈延續本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這男男相戀, 有悖常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