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宿照做,感覺到衣服被撩開,那人看了眼,沒好氣冷哼一聲,摔隔簾出去。
過會兒拿著一種藥味很濃的東西進來,再次掀開他的衣服,用棉球和藥酒擦拭皮膚,再將粗糙的葉汁物重重敷在傷口上。
藥汁滲入皮肉,刺痛每一處神經。
程宿悶哼一聲,咬牙強忍痛意。
孫清方起初並不在意,瞥見他那副模樣,不著痕跡笑了笑,力道逐漸放輕。
春水由師姐給她擦好消腫藥膏,休息片刻後,就跟著師姐忙前忙後照看病人。
從後院端出一碗煎好的藥湯送到病人桌邊,恰好碰上從隔間出來的程宿。
精神比來時更頹靡些,唇色發白,目色黯淡。
「程宿,你怎麼了?」春水有些擔心地問。
程宿眸光聚攏,偏頭對她笑笑,去櫃檯拿了自己的東西便離開了。
春水還得在醫館待到傍晚,再坐馬車回去。
……
第二日,照常上班下班。
傍晚坐車回村時,春水讓駕車的謹蘭開到新屋附近,看看蓋房進度到哪了。
謹蘭便是馬奴的名字,一般買回家的奴僕都讓主家重新取名,春水沒想好取啥,乾脆繼續喊她原本的名。
巡視一圈,泥瓦匠勤勤懇懇幹活,沒因為她到來而分心。
工頭告訴她最快也要兩個月左右才能完工,春水點點頭,十二月左右,在年前住進去就成。
繞回眠家,發現門口站著一人。
「程宿?有事嗎?」
春水跳下馬車,伸手拍拍程宿。
程宿轉過身,遞給她一物。
春水接過一看,是一雙灰白靴子,摸摸外皮,感覺像鹿皮,內里是柔軟的兔毛,手伸進去沒兩秒就暖了。
她彎彎眼眸,「是用鹿皮做的嗎?給我的?」
程宿點頭,斂眸視線偏向別處,沒看她。
春水抱著鹿靴,笑意明媚:「謝謝你,我很喜歡!」
察覺對方悄悄打量的目光,她歪頭笑問:* 「嗯?怎麼了,要不要進屋坐坐?」
程宿喉結微微滾動,後退一步,輕輕搖頭轉身離開。
春水視線緊緊追隨那道遠去的背影,眼底不知怎地帶上一絲落寞,風掠過耳際,凌亂髮絲。
「姑娘,那我先回去了。」
謹蘭的聲音將她拉回神,春水對她笑笑:「辛苦你了小蘭,明天還是晨時前來接我。」
「好的姑娘。」謹蘭應道。
一甩馬鞭,中氣十足喝一聲:「駕!」
馬車緩緩往前駛動,越來越快,只留一地紛揚塵土。
春水抱著鹿靴去她娘的屋子,「娘,你給我在這靴子上繡兩朵花唄,要不太單調了。」
文桂芬正在做冬衣,放下手裡的襖子,接過靴子一看,嘖嘖稱奇:「這面料夠好的咧,你花多少買的?」
「沒花錢,昨天我不是在街上替程宿解圍嗎,他把那鹿皮做成靴子送我了。」
文桂芬聞言,拎著靴子左看右看,半晌,搖搖頭:「看這成色,一晚上做不出來。」
說完,把鞋子放到一邊,撿起沒縫好的襖子鋪在腿上,笑道:「等我做好這件襖子就給你繡,繡一簇杏花可行?」
「當然行了,娘你忙,我不打擾你了。」春水邊退邊說。
關好門,站在屋外發愣。
指腹無意識地搓搓衣角,滿腦子都是那句「一晚上做不出來」。
第57章 大哥中秀才
十一月初, 寒衣節方過,天徹底冷下來,出來閒聊散步的都沒幾個人。
今兒是院試放榜的日子, 三房兩口子帶著大哥上縣裡看名次,春水沒跟著湊熱鬧,窩家裡閒玩。
抱著黑蛋去廚房指揮她娘做拔絲地瓜和翻糖芋頭。
這兩前期做法一致, 差別就在最後裹糖液的步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