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知道她這樣說的意思是想陪他,他心神微動,低眸笑了笑。
他嗓音半啞,回答:「來吧,要我幫你拿平板嗎?」
「不用。」向桉從沙發站起,起身走到電視櫃旁,在一堆雜物里找到自己看劇用的那個平板。
之後又掃了眼薄軼洲,關注他的情緒,看到他已經朝前又走了幾步,轉身在等她。
她右手稍稍在身側握緊,裝作若無其事,往零食筐的方向走,待走近,彎腰在筐里扒了扒,撿了一包餅乾和一盒巧克力出來,語調儘量輕快,問走廊那端的男人:「要吃嗎?」
薄軼洲對這些沒興趣,但能感覺到她想讓自己開心。
「嗯,」他走過來,從她手裡接過那包巧克力,看了兩眼,「這個吧。」
看薄軼洲真的有意向,向桉一時興致起來,側身在筐里又找了找,揀出另一盒,跟他手裡的那盒做對比:「你想吃哪個?」
「不一個味道,」她解釋,手指點了點他手裡的,又點回自己手裡那盒,「你哪個苦一點,我拿的這盒甜一點。」
「就這個。」薄軼洲輕晃自己手裡那盒巧克力。
向桉應了聲,把自己手裡那盒重新扔回零食筐,之後被身旁的男人牽住手帶著往書房的方向走。
他走得靠前一些,她落了他半個身位,在他身後。
走到書房,薄軼洲鬆開她的手,她把自己平時常坐的那把椅子推到辦公桌旁,等薄軼洲繞到桌後,才抱著平板坐下。
她今天帶了耳機回來,耳機插在平板上,調出自己沒看完的那部電視劇。
說是沒看完,其實只看了一個開頭,大半個月過去,她還是只看到第2集 。
電視劇剛播了幾分鐘,她的視線往薄軼洲的身上飄去。
男人面色沉靜,和平時相比沒什麼不同,但她卻能感覺到,他的心情有少許的消沉。
薄靖康去世那年十七,他也才二十三。
薄靖康一直跟著宋敏芝的父親在英國,小學和初中都在那裡讀,高一時轉回國內,薄軼洲那會兒卻又恰巧出國。
兄弟倆感情好,卻不常見面。
那年暑期,薄軼洲從國外回來,一家四口難得團聚,仲夏那段時間去了東郊的度假山區避暑。
臨走的前一天,薄靖康想看日出,薄軼洲前一晚沒睡,通宵處理學校的東西,早上五點,喊薄靖康起床上山。
不全是薄軼洲的原因,那天天氣不好,晨曦時露水汽重,上山路滑。
薄家這些年在北城勢力盛,生意場上難免有一些敵家,對方本來是沖他來的,但最後出意外的卻是薄靖康。
少年在跌下山之前保護了自己一直崇拜的哥哥。
傍晚在博安,薄軼洲一直是很平靜的語氣,跟她敘述了這些,但她也知道,他的心情遠不像他表現出來的這麼波瀾無驚。
向桉收攏思緒,往前方看了一眼,心裡放不下,多看了幾次。
待掃到第三眼時,看企劃案的人靜靜開口:「我臉上有東西?」
向桉收回探尋的目光:「沒有。」
垂眸看回時不放心,靜默兩秒,掀了眼皮又看過去,這次被放筆的薄軼洲抓住視線。
兩人四目相對,兩秒後,向桉碰了碰身邊的巧克力盒,找藉口:「我是想問你吃不吃巧克力。」
薄軼洲最近對著電腦時間太長,眼睛不舒服,戴了防藍光的眼鏡,此時眼鏡摘下來:「吃。」
向桉把耳機摘下來,桌面的巧克力盒移到身前,打開,從裡面拿出兩個,伸手遞向薄軼洲的方向。
兩人隔了點距離。
薄軼洲沒接,只是稍側歪頭看了她一會兒,嗓音輕柔而低沉:「想安慰我能不能過來?」
書房的燈是暖色光,橙黃色的光線下,他立體的五官被切割明暗兩部分,少有的暴露出一絲脆弱。
他知道她是想安慰他,從提議來書房看電視劇,再到問他吃不吃巧克力,都是。
向桉推開椅子站起,從位置走過去,快走近時被男人抬手握住手腕。
他把她拉坐在自己腿面,從後環抱住她。
被男人沉重的氣息包裹,向桉任由他靠著自己,良久後,聽到他低聲且疲累的叫了聲「桉桉」。
......
隔了兩天的周五,向桉快下班時,薄軼洲過來接她。
結婚有幾個月時間,兩人之間達成不成文的規定,誰下班早就去找另外一個,不過大多都是薄軼洲來接她。
需要加班的時候也不少,但能放在家裡做的,現在薄軼洲基本都會放在家裡做。
向桉還有點事情沒處理完,跟薄軼洲通了電話,讓他上來等。
前些天變天,有莫名氣流經過北城,然而氣流過,溫度沒有回升,天氣依舊在變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