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卿君不情不願地走了,也沒等到月兒挽留他的聲音。
他前腳走沒一會兒,蕭小河後腳推門而入。
「什麼事兒神神秘秘的,費那麼大勁兒讓我親自來。」蕭小河道。
小月兒起身將門窗關得嚴嚴實實,拉著蕭小河坐到了床邊。
「大燕皇帝薨了。」
蕭小河猛地抬頭:「消息從何而來,當真?」
月兒道:「如若是假的,我也不會把你叫來。只是這消息還未放出,燕宮情況如何我們也不甚清楚,只知幾個皇子斗得厲害,不過依我瞧,最後贏得非耶律盛莫屬。」
燕國老皇帝一生致力於一統江山,踏破大楚,後來也是病重在榻才同意停兵。而月兒所說的耶律盛,比起其父有過之而無不及。
從如今蕭小河掌握的信息來看,阿伊支持耶律盛是耶律盛最大的籌碼。
而單單這一個籌碼就足夠他一掌大燕。
「若耶律盛掌權,不出半年,必要重新挑起兩國之戰,到時候將軍又要征戰,過不了這般平穩日子了。」
月兒嘆了口氣,她明白蕭小河並非喜歡偏安一隅者,但戰場上刀槍無情,又怎能讓人放心?
蕭小河見月兒皺著眉安慰道:「想開點,說不定陛下壓根不把兵交給我呢。」
月兒一噎,顯然並沒有被蕭小河安慰道。
「沒來的事兒就莫要擔心,人生不過幾十載,像你似的時時擔憂這個,擔憂那個,都是未曾發生的事兒,最後一天安心日子也沒過上。」蕭小河看起來比月兒平靜不少,耶律盛也好,老皇帝也好,蕭小河都沒把他們放在眼裡。
能讓她費幾分心的只有阿伊罷了。
「亂子沒來之前,就先將自己日子過好,該吃吃該喝喝。」
「該算計算計人就算計算計人是吧?」月兒失笑道,「蕭天啟和蕭家那三兄弟都要倒大霉了。」
想到即將開考的科舉,蕭小河也笑了出來。
「什麼事兒都逃不過你的眼睛。」
*
「將軍,宮中來信。」
遙遠的北燕與大楚是兩個極端,從皇城到軍營,上下瀰漫著一股難以言喻地緊張氣氛。
阿伊靠在虎皮坐的靠椅上,漫天黃沙滲進軍帳,她微眯著眼拿起信,腳下跪著伺候的是綿柔的皇子。
「好!」阿伊讀完信突然直起身子,整個人眼中閃爍著異樣的光芒,「耶律盛成了,倒不用讓我出面添麻煩了。」
「恭喜將軍——」
聽了阿伊的話,底下將領瞬間眉飛色舞,個個喜色溢於言表,注視著對方的神情中都帶著嗜戰的血色。
這個天生好戰的國度早已不滿與大楚的停戰,新帝的到來意味著一切的轉機。
「蕭子客,又要見面了。」阿伊的聲音帶著邊**有的沙啞,跪在地上的綿柔皇子混色一哆嗦,心中不禁為阿伊口中的名字默哀。
底下有人嘿嘿了兩聲:「將軍!咱們再操練幾月,到時定能將大楚一舉拿下!崩管是蕭子客還是他許家皇室,全都是將軍的囊中之物!」
他旁邊的大鬍子卻皺眉道:「將軍,蕭子客詭計多端,倘若咱們真的將他俘獲,留在身邊也是心頭大患,不知將軍想如何處置。」
綿柔皇子顫慄不止,阿伊瞧著厭煩,一腳將人踹翻在地,若非他生的實在美貌,哪裡會將這種人留到現在?
「將軍,奴,奴知錯了......」
「閹了,廢了他的功夫。」阿伊將信撕碎,抬起柔然皇子的下巴,把紙屑塞到他口中堵住他的嘴,「玩夠了再殺掉也不遲。」
「那個人還真有幾分意思。」阿伊喃喃道,看著塞在柔然皇子口中的紙,她突然想到三年前。
那時候燕楚劍拔弩張,她好不容易將眼線安插進楚軍軍營。
眼線倒也盡職,日日盯著,發現蕭小河每日挑燈在營帳中寫畫,神色凝重認真,似是軍密要務。於是有一日尋著機會,將其營內裝這些書畫的密匣偷來。
阿伊永遠忘不了哪日,她與幾個副將拿出十足十的精神打開密匣,滿眼期待地看著裡面的東西,人人臉上都掛著笑容,仿佛看了之後就能將楚軍一舉拿下。
畫卷慢慢展開,上面畫著幾塊田子軍圖,只是筆觸深奧難懂,東一筆西一筆似是密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