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神仙?」蕭小河盯著國師,總覺得有哪裡不對,「我怎覺得這般奇怪?」
「此次是孤第一次見他。」許凌對蕭小河道,依舊沒有等來蕭小河的回覆。
他默默攥緊了拳。
「大將軍,您見多識廣的,國師當真是活了幾百年的活神仙?」蕭小河起身,站到了阿伊身旁。
阿伊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笑道:「活神仙?裝神弄鬼糊弄他們罷了。」
「糊弄百姓?」蕭小河繼續道,「我不及大將軍聰慧,可他這個容貌來看,應不會發眉髭具白才是?」
阿伊見蕭小河將死之人,還如此好奇,頗感奇怪道:「你怎不懼,還有閒心關心旁人?」
蕭小河溫柔一笑,目光閃閃:「於我而言,能為百姓做出一份貢獻,比老死深宮要好的多。這非責難,為何要懼?」
「何苦如今我還未死,是個有呼吸,能摸到東西的活人,對從未見過之物有所好奇,在所難免之事,大將軍何故見怪呢?」
「你倒是看得開,」阿伊微感錯愕,隨後笑著為蕭小河解釋,「大燕國師自開國以來,一直以木家傳承,自此屆國師木衡一代,已有百愈載。木衡此人不學無術,自繼父位以來,半件有用之事都未做過,連早朝都避而不去,依仗著俸祿苟活。」
「未此次大祭,他特意派人調製石灰、硫黃,桑葉等物,然後將他們染在頭眉之上,為的就是唬住你們。」阿伊嘲弄道,「若讓他以原本面目過來,怕是無人肯相信他是國師。」
「我還真是問對了人,陛下和公孫大人都不知曉的事,大將軍知道的一清二楚,真是厲害。」蕭小河眉眼彎彎地誇讚道。
阿伊挑眉笑笑,未做回答。
見蕭小河同阿伊相談甚歡,蕭天啟又驚又氣,他惡狠狠地瞪了蕭小河一眼,蕭小河指著蕭天啟對阿伊驚訝道:「大將軍,昀陽公眼睛一個勁兒的抽筋,您可得帶他看看醫師。」
趁阿伊滿臉怒氣地回頭,蕭小河走到許凌身側道:「陛下,我渴了,派人給我端一碗水上來。」
「要米水。」蕭小河湊近許凌輕言。
見蕭小河終於肯理會自己,雖是利用,卻也樂於赴命,沒一會兒李三頃就端著碗米水呈到了蕭小河面前。
蕭小河坐回原處,以袖遮擋碗口之上,再望國師時,他已經捧著祭文,緩緩開口。
「敬啟上天:歲在辛丑,洪水滔天,百姓困厄,桑農毀棄,民生凋敝。今恭奉天子之命,選賢良淑女,敬祭上蒼,祈求洪災早解,江河安瀾,黎庶得安。」
「伏以古聖先賢,祈天乞雨,蓋自堯舜禹湯,皆敬天而禮神。周公《大誥》曰:『敬天之威,祀事不廢。』又有昔者大禹治水,三過家門而不入,終使洪水退避,天下得平。故今日我等,遵循古訓,以虔誠之心,祭奠上蒼,願祈佑我國,消災弭患。
「伏願天公:風調雨順,洪災盡退;國泰民安,五穀豐登;天下和順,四海賓服;帝王長壽,邦國永昌!」
「茲以冥誠,謹致此文,天聽無小,垂佑萬方。」
......
國師慷慨有力地將祭文念過,城門之下掌聲轟鳴。
公孫嬈皺眉道:「天聽無小是何意?」
「不知。」以蕭小河並不多的古文學識來看,天聽無小並不在她的知識範圍內。公孫尛忍無可忍道,「寫的分明是天聽無忝,好一個木衡,連字都能念錯!」
「......」蕭小河嘆了口氣,越發覺得自己是個嚴謹認真的人來。
「國師!如今除了祭天就無旁的退災之法了嗎!」人群中有反對祭天者叫喊道。
「唯有祭天一法可解。」木衡似乎十分沉浸於萬人敬仰的國師角色,非但不著急離去,還高深莫測地回答道。
「可楚人的經書上說,活人殉祭,是要遭天譴的禍事!」
木衡摸了摸鬍子:「楚神與燕神相異也。就如同楚天非燕天,楚地非燕地。」
蕭小河抬頭,反正她是不知楚天和燕天有何區別。
見國師肯回答他們的疑慮,越來越多人張口道:「陛下和明妃娘娘幾世才修得的情緣,公孫小姐以德名全京,為何非要以他們為祭,老天未免無情了些!」
「上蒼旨意如此,我等亦別無他法。」國師又是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