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是端坐肅顏答題,一連考了三日,這鄉試第一場經義才算是考完。
鑼鼓響起,官差立馬就上前來收卷,徐辭言聽見不遠處有悽厲的叫喊聲傳來,隨即就是官差的腳步聲,很快,一個考生被拖死狗一樣地拖出去。
他大概猜出來發生了什麼,搖了搖頭。
和後世一樣,鑼鼓一響,考生是要立即停筆的,若是不停便視為鬧事舞弊,官差有權收繳考生答卷,將人拖出考場。
回想著那一瞥看見那考生涕淚縱橫的臉,徐辭言心有戚戚。
還好他早早收了考卷,鑼響的時候,更是筆都不敢碰。
收卷過了大半個時辰,就有官差放飯,今天晚上,考生們總算被允許出號房略微活動一番。
徐辭言踉蹌地起了身,每走一步都覺得自己渾身都骨頭在嘎吱響,找了個陰涼的地方靠牆站著,撩起衣袍往身上擦藥油。
有種給生鏽的機器上潤滑油的感覺了。
這舉動不太雅觀,不過周圍的學子都這樣,也就顯得沒什麼大不了,畢竟,連考三天兩夜下來,還能強撐著把題答完,已經是所耗巨多了。
至於什麼君子之風……還是等出去再說吧。
司三娘子特製的藥油效果十足,只擦上去揉了兩下,涼意沁入皮肉,腰腿間的酸脹一下子就好了很多。
珍惜難得的走動機會,徐辭言把東西放好,慢慢地在貢院裡踱步起來,走到這一排盡頭的空地處,他看見了祁縣同來的幾個學子。
陳鈺有氣無力地靠坐在牆面上,三天時間臉頰就明顯凹了進去,面色青黑,徐辭言過去的時候,他疲憊地抬頭想笑,扯了扯嘴角卻笑不出來。
「徐弟,」陳鈺有氣無力地喊,「怎麼樣……」
徐辭言搖搖頭簡單說了兩句,見他瞳孔都有些渙散了,從兜里取出早早備好的參片塞他嘴裡。
其他幾個學子也都掏出藥來含了,才一排地坐下,若不是號房間距離實在狹隘,他們恨不得躺地上去。
在那不足三尺寬四尺深的號房裡坐三天,這滋味,誰考誰知道。
說句不好聽的,徐辭言滿臉痛苦,還沒有後世公廁的一個坑位大呢。
他閉著眼睛養神,等到貢院裡再次敲響鑼鼓,他們難得的放風時間就結束了,各自回到號房裡蜷縮著又睡了一夜,第二日一大早,鄉試第二場考試就開始了。
這一場依舊是考三天,考論一道,並試詔、表、誥內科各一道。此外,還要寫判語五條,時間緊任務重,若是考生不夠熟悉這種官場公文寫作,那可就有得受了。
論類似於後世的議論文寫作,詔、誥、表、內科幾種公文徐辭言都是寫慣了的,做起來也還算飛快,這裡面他更關注的是五條判語。
這一類的題目很有意思,給出一個具體的情景、案件的細節、線索,考生要把自己當成有司官員,寫出判案的結果和依據。
當然,若要拿高分,這依據不僅要結合四書五經的經義和律法,還要恰當地根據當地風土人情有所改變,這樣一來,只知道讀死書而不關注民生的學子就難以突出。
若是剛穿越過來就讓徐辭言考這種題,他就死定了,但這麼些年過去,徐辭言一直很注重加強自己對這個時代的認識。
白巍早年四處講學,各地的風土人情都知道不少,再加上徐辭言雖行不了萬里路,也看了萬卷書,對於一些風俗也有所了解。
第三日上午,他就把第二場的考題全部答完了。
鄉試不允
許提前交卷,徐辭言把答卷收好以後,就趴倒在桌子上閉目養神。
一旁的草稿紙上工筆畫了個正字外加一筆,他在這破屋子裡熬了六天了。
第一場結束放風的時候,還有些學子窸窸窣窣地相互交談兩句,等到第二場結束的時候,整個貢院裡一點說話的聲音都沒有了。
徐辭言旁邊幾個號房裡的學子都各自趴在桌上睡覺,官府發的飯菜也都擺在旁邊只寥寥動了幾口。
他休息了一個下午,現在精神倒是不錯,強撐著塞了兩口飯,起身擦藥以後扶著牆走了一圈,目之所見的考生,無不是精神萎靡神情恍惚。
陳鈺幾個都趴著不動,徐辭言摸了摸他們露在外面的胳膊,雖然冰涼但也還算正常,做完這些,他也沒多少力氣了,慢慢地又走了回去。=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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