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之道安然處之。」
徐辭言神色有些莫名,「若殿下來日為君,則當懂制衡之術,那些鬼魅伎倆,可以不用,但需明白。」
「把我不如此又會如何?」蕭璟一咬牙,有些按耐不住地問。
他並沒有注意到,對於文華殿講師們的觀點,他大抵接受,但並不算全盤認同。而徐辭言不過侍讀一職,按例並無講學之責。
但當他來說忍不住反駁時,心底就已經開始認同對方了。
「那便更好,」出乎蕭璟所料,徐辭言並未惱怒,淡然地點點頭,「大道對眾生,小道對奸人。君子常過於憂心自己對別人的傷害,而忽略掉了別人對自己的傷害。」
「殿下有為民之心,有朝一日哪怕粉身碎骨,也欲為百姓撐起一片朗朗青天,但傷在己身,亦傷在親者之心。」
「不若多想想端淑公主之願。」
遠的不說,若是蕭璟去了,他同胞的姐姐怎麼辦呢,難不成還指望著男主給她個善終。
不和親、不割地、不納貢、天子守國門,國君死社稷「,這點蕭璟做得到,而蕭衍不行,啟朝唯一一個和親的公主,就是端淑。
或許這就是他雖讀遍儒家之書,卻始終不能成為大儒的原因,徐辭言心底嘆氣。
儒家君子講究「你若盛開,清風自來。」但徐辭言只能見著那清風裡夾著食花啃莖的毒蟲。
若要他在家人和陌生人之間做取捨,毫不猶豫,徐辭言只會選擇家人。
「今日是臣多言,」想說的已經說了,能不能接受就不是徐辭言能控制的了,他後退幾步,跪倒在長案前面,「還請殿下恕罪。」
蕭璟神色有些恍惚,提著筆站在原地,半晌眼睛漸漸亮起,繞出把他扶起,朝徐辭言躬身一禮,「多謝徐大人提點。」
兩人對視一笑,氣氛間頗為平和,徐辭言照例研墨,蕭璟安安靜靜地看書習文去了。
紫玉站在一旁心底長松一口大氣,方才兩人辯起來的時候真是嚇死他了。
殿下往日素來安靜懂事,對文華殿的那些師長也尊敬有加,沒想到這徐辭言才來一日,就能把殿下逼出幾分孩子氣來。
徐侍讀跪下的時候,他都想跟著跪了。
不過轉眼間兩人又和好如初,紫玉眼睛尖,敏銳地覺察到,比起那些講師們,殿下好像更喜歡聽徐侍讀講學。
他方才問徐大人的那幾句話,都是這幾日侍講官們講過的,紫玉也在一旁聽著,徐大人回答的雖與其他大人不盡相同,但好像更實在些,聽著便覺得有理。
紫玉眼珠子滿意一轉,見兩人講了挺長時間了,就準備去外殿倒茶進來,只不過才繞出紗簾,就見到有人一身金黃龍紋錦服站在外面,不是乾順帝是誰。
「奴才拜見陛下!」
紫玉渾身一個激靈,趕忙跪地大聲提醒裡間那兩位。蕭璟聽見聲音一愣,下意識往徐辭言面上看了一眼,拔腳往外跑。
「兒臣見過父皇。」
「臣參見陛下。」
徐辭言跪在蕭璟後頭,一同行禮。乾順帝神色莫名地站在外面,一雙漆黑深沉的眼睛直勾勾地打量兩人。
「你倒是敢講。」他看著徐辭言,平淡無波地開口,聽不出喜怒。
徐辭言心底也止不住發緊,蕭璟這孩子很討人喜歡,原著里的結局又過於悽慘,今日時機合適,他便忍不住提醒了幾句。
誰知道乾順帝這麼閒,大早上的不與朝臣議事,莫名其妙跑到東宮來,還不讓人通傳。
「臣有罪失言,還望陛下恕罪。」想到這,徐辭言止不住嘆息一聲請罪。
蕭璟攔在他前頭,「父皇,兒臣覺得徐大人講的很是有理,今日一事因兒臣所起,若父皇要罰,便罰兒臣罷。」
乾順帝心情複雜。
今日是徐辭言到東宮上任的時間,他心裡掛念著這師弟和太子,便推了議事過來看看情況。
誰想到,一來就聽著徐辭言這番話。教太子不從君子之道,他也還真敢說。
只不過……乾順帝視線落在太子身上,心底又止不住嘆了口氣。
他這幾個兒子裡面,老四閒散、老六蠻愚、老七雖然功課不錯,但實在有些眼比天高。但無論怎麼樣,都能看出一點他或者是皇子生母的性情來。
只有老八,天然純善,也不似他,也不似故去的孝慧皇后。乾順帝有時候都懷疑他這兒子,哪裡是來當皇帝的,分明是來做聖人。=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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