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在他死在白樂妤手中,在他用照耀整個世界的方式送白樂妤禮物的時候,他根本分不清他喜歡的是誰,誰知道呢。
白樂妤的目光順著江醒投向子午冥淵,江醒跟她說這些和向天道報仇有關嗎?他站在子午冥淵旁邊,長羽的愛人就埋骨此處。
她不由看了眼離得最遠的謝淵寂,謝淵寂剛巧在這裡誕生,謝淵寂剛巧是她的羈絆者,難道說……
白樂妤想到了,謝淵寂也想到了,其他人同樣想到了。
杭星瀾撲過來,旁若無人地抄過白樂妤臂彎,甜甜貼貼,眸子璀璨如綠寶石:「妤妤,你可不能為觀滄那樣失去你就濫殺無辜的低劣男生氣,不值當。」
「還沒有定論就先排擠我!」謝淵寂憤然,睜了睜赤瞳,「我不可能是觀滄,那種男人我見一個抽一個。」
他瞪大眼睛,言辭激烈地否認,大有要跟觀滄誓不兩立之意。
江醒看向白樂妤:「你如何看待觀滄?」
白樂妤想了想:「不知道長羽什麼想法,反正我白樂妤不會喜歡因為失去愛人就瘋魔濫殺的神
經。」
林曜唇角添了一絲笑,杭星瀾笑容燦爛,燕貞也幾不可見動了下唇,三人都不是這樣的人,各異的餘光燙在謝淵寂身上,他挺腰直背,堅決要跟觀滄割席。
江醒:「如果觀滄殺的不是無辜呢?」
白樂妤蹙了下額心。
江醒面無表情,講述的語氣變得更平,「觀滄殺的,是吃長羽肉、得長羽好處,卻反過來辱罵長羽、造謠長羽、令她被送上審判塔的忘恩負義者。
是那些連長羽屍體都不放過、將長羽敲骨吸髓、還毫無感謝之心的貪婪者。
觀滄殺的,每一個都罪有應得,甚至比我看來殺得還不夠多,卻無人在意觀滄殺的是怎樣的人,人人都指向觀滄,說觀滄為非作歹,十惡不赦。」
人們說,觀滄犯了彌天大罪,天地不容,然而世界意識即是天地化身,世間愚人剛剛殺了,乃至吃了,挽救世界意識垂危性命的長羽。
白樂妤愕了幾息,喃喃:「長羽和觀滄,這是什麼冤種小情侶。」
一個創下不世功勳卻被抹除存在,一個只是想替愛人報仇,卻被視為兇徒,惡名流傳至今,「觀滄為惡」四個字在當今所有人腦中根深蒂固。
「咳咳。」裝模作樣的咳嗽聲響起,謝淵寂雙手環胸,一隻拳抵了抵唇,慢慢抬起了頭,嘴角壓不住的喜,「可能我就是觀滄轉世吧。」
給你爽到了是吧?
剛才謝淵寂還一副絕對不認的態度,現在恨不得將「觀滄轉世」四個大字貼身上。
「尚未有定論你別得意。」杭星瀾將謝淵寂說過的話拋還給他,緊緊抱著白樂妤手臂,快成醋缸子了。
可能覺得還不解氣,他抓起白樂妤的手,放到他頭頂,自己給自己揉了揉。
白樂妤被逗笑,瞎吃醋,白樂妤有屬於白樂妤的完整人生,長羽和觀滄的一生,對她來說就是個故事而已。
「我沒說他是觀滄轉世。」江醒的聲音冷不丁地響起來,吸引所有人注意。
他漠然看著冥淵,又看向樹木參天的森林,「洪霊末期,神佛急著離開,恐戰敗的魔類復生,設子午冥淵關押,爾後到了上古時期,有修真者設日月森林作鎖魔法陣,進一步鎮壓,你猜,為何要多此一舉?」
因為——
「因為子午冥淵在上古時期被打開過,有一隻魔逃了出來。」
江醒的視線移過白樂妤,意料之外地落到燕貞出塵的臉上。
「他太虛弱了,只能借著人體轉生,他甚至忘記了他是誰,只記得要尋找,卻也忘了要找什麼。
他本能地保留屢世輪迴經歷,卻因為遺忘,飽受此苦。還想著清除記憶,殊不知,那些過往,是他在自我提醒,要醒過來,要找他的愛人。」
有前世記憶、受前世記憶困擾、想清除前世記憶,這說的不是燕貞嗎?
白樂妤詫異地看向燕貞,燕貞也顯得有點意外,薄唇輕微地張開。
難道說,燕貞才是觀滄轉世?
可是,宗廣賢跟她說,謝淵寂誕生時,整個子午冥淵為他沉寂,也很符合觀滄魔類統帥的身份。
江醒:「思路打開點,誰說轉世只能轉成一個人。」
逃出子午冥淵的觀滄,只是觀滄的一部分,這部分進入人世輪迴,投胎成今日的燕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