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凳另一邊的何姨媽也失衡,一個不穩差點摔下來, 幸好賀夫人迅速抓住她的胳膊。
賀夫人眉心一蹙:「沒事吧?」
受驚的何姨媽下意識收回手臂,調整紊亂的呼吸良久才開口:「沒事了。」
「沒事吧?」
江玄護住葉霽雨的後腦,肩上髮絲垂落在她的胸前,隨呼吸撩過她的鎖骨,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脖頸。
葉霽雨眨巴眼睛,她才注意到江玄的打扮。
他一般是全束髮,一開始是用發冠,某一天開始系上髮帶,後面髮帶出現的次數便越來越頻繁。晚上有時會半束髮,系得松松垮垮。
今日卻是披髮。
葉霽雨不是沒見過他披髮的樣子。他在床上就是披髮,軟塌塌的頭髮還會垂下來擋住葉霽雨的臉,每頂一次髮絲就撫過面龐一次,從下至上,經舌尖舔舐的髮絲又吻上眼眸。
也是因為這個,她覺得更不好意思。
初中時她被一位女同學撲倒過,也是這個姿勢,那時腦子裡想的是這種姿勢的受力分析圖怎麼畫。現在腦子裡想的是多久才到晚上,真是色令智昏。
他的頭髮很長很香,軟軟的髮絲緊貼在脊背上,直至腰間。腰一動,會落下來,落在她顫抖的腿前,撫摸她微突的恥骨。
人總是病態地迷戀瘦削的身體。纖細修長的手臂顫抖地環住他的脖間,伸長脖頸時優美的鎖骨弧線,和被他輕柔撫過的蝴蝶骨。
他卻低下頭,淚眼婆娑。
「姐姐,要多吃飯。」
又怎麼捨得去惱他?那慌張無措的樣子逗得葉霽雨輕笑,在他耳畔說道:「還不打算起來嗎?壓得我腿都酸了。」
胸前長發被收回去,淡淡的清香仍留在她身上,攝人心魄。以至於被江玄拉起身後仍在回味,坐在桌旁發愣。
視線情不自禁落在側邊的江玄身上。
頭髮一看就是精心整理過的。海藻般的長髮緊貼那身銅青錦袍,額前劉海翹起的弧度剛剛合適,一邊還別了花青色的髮夾,形狀是一片脈絡分明的樹葉,遠看就像狐狸耳朵。
葉霽雨覺得他應該很適合戴耳飾。
「你笑什麼笑?!」
葉霽雨被祁歌這句話嚇得回過神,見祁歌面色凝重,估計是以為自己是在笑他,不過自己怎麼莫名其妙笑起來,不是在看江玄嗎?
「……哦,不笑了。」想著今天是祁小三生日,她咽下口水,抿唇不回懟。
「好了,重在心意嘛。」賀夫人一邊安慰祁歌,一邊端出藏在桌下的碗,碗裡裝的是麵條,香氣四溢。
賀氏對祁柔說:「媽媽也給你準備了長壽麵,快嘗嘗吧。」
祁柔恢復笑容:「謝謝媽媽。」
祁歌瞪大雙眼,嘴也長得老大,左看看右看看,看見葉霽雨正捂嘴憋笑。
因為她聽見江玄的小聲吐槽:「原來是塊磚啊,怪不得皮這麼糙塗白粉都發黑。」
祁歌氣不打一處來,見賀氏正忙著餵祁柔吃麵,端起桌上酒壺倒了一整杯白酒,甩給對面的江玄。
葉霽雨手快將酒杯拿過來:「你幹嘛?」
「同江公子喝酒啊,」他揚眉調侃道,「怎麼?就這麼不相信你的丈夫,江公子氣血這麼不足嗎?」
「一直以為臉色暗沉的人是氣血不足呢。」江玄端起酒壺重新給自己倒了一杯。
葉霽雨嘴角抽搐,音量壓到最低:「兩人各扇一巴掌氣血就足了。神經病吧逼人喝酒,我對你夠好了吧,起碼沒拿刀捅死你死裝哥,一碗長壽麵吃下去直接變成短命鬼,再不濟都被砸成二級傷殘。我的天旁邊這個也是莫名其妙……」
抬眸望向身側的江玄。
「……」
算了,這個被罵會爽。
她奪過那杯酒,烈酒入喉,身上也熱起來:「他得了風寒不宜喝酒,我和你喝。」
「切……」祁歌邊翻白眼邊喝下手中那杯酒。
白酒壯陽,她不想江玄喝多了發個什麼瘋把她整得睡不著。別人氣血足不足不知道,反正自己氣血極其不足,動一下就邊喘邊喊累那種。
偏偏還經不住誘惑,一摸就睡意全無。
「喝多了可別耍酒瘋。」葉霽雨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祁歌嗤笑道:「這句話應該送給你自己。」
「我帶她們下山去玩了,你們幾個別喝太多,也別喝太晚,」賀夫人一手牽著祁柔,一手去拉不情願的何姨媽,身後跟了姑娘們,「差不多就行了。」
差不多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