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的匯報音引炸出的不僅是姜以禾,還有樓止。
但他卻不像她那般大驚小怪,反而輕嗤一聲,懶洋洋地偏頭,語氣不慌不忙而又帶著得意,活像揪住她的小辮子般取樂。
「姜以禾,原來你喜歡這樣啊...」
他慵懶著拖長著尾音,一字一句都似將她放在火上熾烤般煎熬。
「不是不是!我剛剛只是...」
她結結巴巴也說不個所以然來,難道要說自己剛剛色心大發被鬼日迷了眼?
姜以禾:好了,人生恥辱又多了一項。
就在她以為自己要徹底抬不起頭來時,他卻忽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一字一句道:「但是很抱歉,我不喜歡。」
「?」
姜以禾一顆七上八下的心頓時懸著不動,見他為難地蹙起了眉,臉上沒有被偷親的驚慌和羞怒,反而是像是在....拒絕自己?
「《經說》,作是觀想時,即同一體性自身金剛杵,住於蓮華上而作敬愛事,如是諸大菩薩等,作是法時得妙快,樂無滅無盡。」
「世人皆沉溺愛欲,於肌膚相親中獲取歡悅,想必也是想體驗神佛之樂。」
說著,他忽地嗤笑繼續道:「唇齒相吮、纏綿床褥在世人眼中成了雅觀,可在我看來,無非是肥滿堆案,無病呻吟,像路邊發了情的野狗般,自詡難捨難分地交換唾津,很是噁心。」
聽著他說了一大堆,姜以禾沒怎麼聽懂,但意識越是越發清醒,並且猶如從暴風眼疾駛而般雖心有餘悸但也逐漸歸於平靜。
「所以...你不喜歡我貼的你太近?」
「嗯,不喜歡,我會覺得噁心。」
「……」
忽地,姜以禾心頭上的羞赧氤氳頓時消失不見,她眨巴著眼一字一句消化了這一信息,最後重獲新生般如釋重負。
立馬痛徹前非地積極改悟道:
「好的!我記住了!以後絕不會再幹這種事!」
「大哥威武!小弟膜拜膜拜膜拜你!」
綣繾曖昧的氛圍頓時變成了赤心肝膽的忠義現場,此刻姜以禾對他的只有「敬重」二字!
只要他不在意,以後別說是親他了,就算摸他一根手指頭她都會良心不安!
「既然如此,那咱們是不是可以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了?」
她訕訕問道,原以為他還要在糾纏一番,卻沒想到他竟利索地應許了,不僅將她從地上拉了起來,還順便給她披上了袍子。
語氣沉了幾分,「姜姑娘這身衣服爛得很,日後還是別穿了。」
「是是是!那我就先走了。」
「嗯,姜姑娘明日見。」
他輕描淡寫的「明日見」三字當即讓她一怔,似淬著毒汁的晚風密密麻麻地吹拂著她的背,將沁出的薄汗吹得刺涼入骨。
她只愣愣地點著頭,隨後立馬逃也似地逃離了這是非之地。
看著她漸漸離去的背影,樓止忽地觸上了方才被她親到的唇角,回想起她滿面羞赧與慌措,他微微勾起唇角。
「倒也算一番別致景象啊……」
第12章 線(捉蟲)
「昨晚的事我都聽說了,那楊家大朗竟如此失禮,改日定讓他好好登門道歉!」
「夫人言重了,本就作樂玩試,想必那楊家公子也是醉暈了頭罷。」
見他是如此通透之人,楊大夫人倒是頗為讚賞了幾分,心中的猜忌也是漸漸放下了人。
早在後院鬧鬼一事,她便尋遍城內高僧做法除邪,可但凡來過的人就如遇上惡煞般面露恐色不欲繼續。
楊大夫人心下一慌,只當宅子裡被下了什麼降術想請些誅邪師來,一位眼疾的少年便找上了門。
原本看他年紀尚輕,且還是個眼瞎了的,楊大夫人本不放在心上,正欲將他打發了的,他卻道出了自己小兒患有游眠之症,還每每夜裡驚叫的怪事來,當即將他宴請府上除祟
早間於亭堂,更是準備了滿滿一桌的菜餚以示恭敬之意,就連親兒子楊三牧看了都連連驚嘆不已。
「這早日還是第一次見吃豬肘子的!娘您可真偏心!」
楊夫人瞪了他幾眼,低聲訓斥:「你倒挑起娘的不是了,要不是你技不如人,道長也不會受那番委屈。」
楊三牧吃了癟,也不得不承認昨晚自己的失舉,只能滿心歉意地給他夾了些菜去。
「昨晚是我不對,我楊三牧向道長賠禮不是。」
樓止只聽著,溫斂著微微點頭,實則心裡平淡如水,覺得無聊得緊。
「除祟一事就勞煩道長了,我一介婦孺幫不上什麼忙,就讓牧兒陪著道長一道替我全權決策吧。」
半飲清茶後,楊夫人被攙著離了席,頓時只剩下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