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笑夠了,穗歲冷下了臉,從下往上睨著黎岄:「可我玩夠了,好像不管我怎麼做,都沒辦法把你徹底變成他,所以我放棄了。如今我在神界探取到的一切都已經交到了壬風眠手中,也算是圓滿完成了任務,你所謂的破綻,不過是我懶得再花心思與你們神族周旋,有問題嗎?」
「說完了嗎?」黎岄眼中捲起滔天情緒,骨節分明的手用力掐上穗歲的脖子,將她從地上一把拽起,死死抵在石壁上。
他雖從不曾說出口,內心卻一直十分喜愛穗歲這一雙琥珀色的眼睛,清澈、柔和,不惹一絲世俗塵埃,卻像能容納蒼穹下最明亮的星。笑起來的時候又似擒著一波秋水,仿佛能穿透過去看清她心底所有不可言說的情愫。
可她卻與他說,她從來只在通過他看向另一個人。
她的深情、溫柔,甜言蜜語、賭誓發願,也從來不是對他。
他還曾經以為她念著的禾山,是慎海旁歷劫的自己。
原來一切的一切,都是一個她精心編織給他的謊言,只為了將他打造成她記憶中深愛之人的模樣。
黎岄手背青筋畢現,完全沒有克制指腹下的力氣,於是被他壓制住的穗歲臉色迅速變紅,再漲成了可怖的紫色。
求生的本能讓她伸手去扯黎岄的虎口,可心中卻有一個聲音道:便該是這樣的,再用力一些,不消片刻她便能徹底解脫了,這痛苦的時間也不算太長,她再堅持一下,一下就好,黎岄便能得救了。
穗歲的手癱軟下來,無力地垂落於身側,臉上不若尋常因窒息而瀕死的人那樣露出痛苦又扭曲的表情,反而是一種充滿釋然和嚮往的神情。
她的嘴邊甚至帶著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便是這笑容讓黎岄的理智瞬間回籠,他驀然鬆開了手,向後盤跚半步,然後痛苦地嘔出一捧鮮血來。
新鮮空氣陡然充滿肺腑,穗歲順著牆壁重重地跌落下來,她喉間的血氣更濃,眼前一片混茫,卻還是看見了黎岄彎著腰、痛不可忍的模樣。
是他的傷又發作了嗎?穗歲大口喘著氣,手指緊緊攥在一起。
為何早不發作晚不發作,偏偏在這時!只差一點……他就能永遠擺脫這樣的折磨了。
穗歲殘敗不堪的身軀里忽然迸發出巨大的力量,支撐著她站起身來向黎岄奔去。
他看起來……比從前的任何一個時間都要痛苦。是因為元神的傷,還是因為她的話?
穗歲的五臟六腑都被一隻巨大的手用力揉捏在一起,她想去抱抱黎岄,哪怕之前放下的所有狠話全都作廢也好,她真的很想再去抱一下他。
想告訴他不是這樣的,她愛他愛得比自己生命更甚,願意為了他傾盡所有,想將一切全都告訴給他聽,只求他能稍微好過一些。
可是走到黎岄身前,穗歲卻忽然站定了腳步。
她不能。
黎岄冷笑道:「你那麼在意我的身體……也是因為你的禾山,死前也遭受過這般痛楚嗎?」
「是。」穗歲麻木地說,「我求您殺了我吧,放我早些去見他。」
「你做夢。」黎岄揮手,將穗歲重重地擊退至角落,隨後頭也不回地走出囚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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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之後,穗歲原本以為禹殊會再次折返過來,繼續他未行完的私刑,可她等了許久,也再沒將禹殊盼來。
穗歲先是鬆了口氣,不來也好,那瑤鯨骨鞭太過毒辣,她真怕禹殊下手沒個輕重,將她最後一口氣徹底打散。
她這條命是要留給黎岄親自來取的,不能隨隨便便交到別人手下。
可是隨後穗歲又忍不住擔憂起來——禹殊是被什麼別的事耽擱了嗎?會不會是尤堯那邊出了什麼事,讓他沒有辦法再分出神來找她算帳了?
可是偌大的天獄只關著她一個人,連個獄卒都沒有,穗歲的心一日日沉下去,卻對外界發生了什麼絲毫不得知。
終於有一日,她等來了一個人。
許是那天黎岄下手太重,穗歲的眼睛從此就出了些問題,這些日子看東西一直有些朦朦朧朧,宛若蒙著一層揮不散的霧。=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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