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丫鬟驚訝。
桃娘垂眸,漫不經心玩著指甲上的蔻丹:「越是美好的東西,就越讓人有破壞欲啊。」
大約是在聊一些情情愛愛的事,二女聲音壓的低,也沒讓房間裡六七歲的小姑娘聽,圓臉小姑娘早早被支應開,去到牆角細草處。
小姑娘也不感興趣這些話題,蹲在那抓了把草根自己玩,玩著玩著入了迷,都沒發現腿蹲麻了,站起來時不小心,一個趔趄——
高馬尾冷漠男一如既往冷漠,分明就在旁邊,也沒拉一把,還往側里挪了挪,不想被砸到的樣子。
祝卿安:……
白子垣剛好進來看到,點了下祝卿安的胳膊:「你就沒想接一下?」
祝卿安此時表情比高馬尾冷漠男還冷漠:「你看我接的著?」
雖然距離也不太遠,但等他過去,小姑娘已經在地上打個滾了。
白子垣:「你跑兩步呢?」
祝卿安:「我說了,我不多管閒事。」
白子垣:……
你騙狗呢!
也就想騙騙我這樣的老實人。
白子垣哼了一聲:「還好草夠厚。」
小孩的確摔了一跤,滾了兩下,但草夠厚,沒傷著,她很快爬起來,小手還拍了拍自己胸口,哄了哄自己。
祝卿安卻蹙了眉。
小姑娘面相底子很好,骨頭尚未發育,未來不能確定,但近來總有薄薄青黑籠罩印堂,霧氣一樣,時隱時現,這是凶兆,這段時間她身邊會總有危機環伺,比她更凶的——
是高馬尾冷漠年輕男人。
印堂青藍,頭髮乾枯,臉上不見一點油脂反光感……這是死相,非常突然的死相。
他記得這人昨天還不是這個樣子。
或許是他看過去的目光有點久,白子垣以為他好奇,小聲八卦:「這哥們有武功,隱匿工夫很厲害,也不怎麼睡覺,耐心極好,還總玩小石子,怕不是在練暗器……這樣的在外頭怎麼也算是個人物,不大應該被囚此處,你說他怎麼不跑?這麼想不開? 」
這人很獨,又不愛張嘴說話,別人想了解他都無處了解,神秘的很。
祝卿安沉吟:「想必是為了一些事。」
白子垣嗤了一聲:「在這種地方能幹什麼,吃苦麼?他喜歡吃苦?」
吃苦未必,但俠以武犯禁,有能力,有耐心,還會玩暗器……他是可以殺人的。
祝卿安凝眉,指尖快速掐算,此人不動還好,動則死,沒有回頭路。
「不說他了,我剛剛打聽過了,今晚的飯菜……」
「你閒的沒事,就知道吃?」
「怎麼沒事,我在這裡,吃飯,就是頭等大事!」白子垣態度堅定,斬釘截鐵。
祝卿安:……
天色漸漸暗下,高馬尾冷漠男面相越來越不好,夜色沉凝,很多人躺下睡著的時候,他無聲起身,朝外走去。
祝卿安聽到了他衣角摩擦的聲音,迎著風,很細微,卻莫名有一種風蕭蕭易水寒的感覺,冷厲,肅殺,執著,不會回頭,也回不了頭。
這人長了一雙狹長上挑的眼睛,眼底神非常收,讓人看不到內心想什麼,但很正,氣也清,耳相也端正,雖然性格有些倔強,但總體來說該是個正派,有責任感的人。
沉默兩息,祝卿安還是開了口:「夜晦星暗,不宜遠行,當心難歸。」
馬尾冷漠男沒說話,只側眸看了祝卿安一眼。
怎麼形容這一眼呢,極致的安靜,極盡的堅定,似乎他不是執著去做某一件事,而是奔赴某個一直在計劃的未來,他不懼,不憂,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