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也會有喜歡的姑娘嗎?很難想像。但他應該會需要一位太子妃,一位皇后。
比起能依靠家族為儲君登基做擔保的世家貴女,她這個妹妹能為兄長做的確實太少,很多時候甚至需要兄長照顧。哥哥會有自己的妻兒家庭,她不能太自私,一直霸占著哥哥不放手,沒有一直不成婚的跟妹妹在一起的儲君,這樣的儲君會被萬人口誅筆伐。
皇兄即將加冠,正是成婚的年紀。謝靜姝意識到自己能完全擁有皇兄的時日無多。她需要平靜地接受這一點。
「妙儀,你怎麼了?不舒服麼?嘴唇好白。」
陸昭一隻手貼在她額面上,另一隻手貼自己的對比溫度。
「沒發燒呀……」他喃喃自語。
謝靜姝突然抓住少年的手腕往下拉,露出兩顆圓溜溜的杏眸,神情認真而嚴肅,「陸懷彰,等真到那一天,我救你。讓嫂嫂去救哥哥。」
然而世間種種總是事與願違,如今,她不僅沒有嫂嫂,還失去了陸懷彰,更迷失了自己。
不能眼睜睜地看著皇兄墮入無盡深淵,所以她沒有直接回答皇兄跟丈夫誰更重要的問題,而是直視那雙陰沉的眼眸,「我讀萬卷書,閱倫理,懂禮義,知羞恥,並非荒山野獸,所以,我不會允許自己喜歡皇兄。」
然後她轉過身將自己蒙進被子裡,強迫自己重新入睡,隔絕青年那雙神情複雜的眼眸,不再接收外界任何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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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半夜開始下暴雨。
雷聲轟隆,謝靜姝被震醒,刺入窗欞的慘白電光閃得她睜不開眼睛。
已經很久沒見過這樣駭人的雷雨了。
以往這種時候皇兄總會習慣性地過來抱她,深深地揉進懷裡。
她沒有動,裝作自己還在夢鄉。如果讓皇兄知道自己已經甦醒,她就會把他推開。
然而窗外電閃雷鳴,呼嘯的狂風將樹枝吹斷,身後的人卻並未向她靠近。
伸手一摸,涼的。
她起身環視四周,屋內只燃有幾盞燭火明明滅滅。
皇兄不在。
能去哪裡?
推開門,驟雨襲面,檐下燈籠在狂風中打旋,被冷雨澆透後,熄滅了。
有宮人上前,「娘娘,您要去哪兒?」
她沒說話,往外走,示意宮人不要跟。
徑直來到偏殿書房,她沒猜錯,這裡果然還亮著燈。但燭光卻十分微弱,若是因為處理政務,那這麼暗的燭火一定會把眼睛看瞎。
殿外沒有太監侍衛看守,門卻沒關嚴實,謝靜姝遲疑片刻,推門而入。
穿過幾扇屏風,逐漸接近書房最深處,那股從進門便撲鼻而來的檀香越發濃厚。
「瑛瑛……」
她聽到有聲音從裡面喊。
如夢囈般,低沉的,乞憐的,瘋狂的,哀怨的,甚至是帶著一絲情-欲的。
這絕對不是,發現她入侵而給出的,嚴辭警告。
「瑛瑛……」
屏風內的人又在喊,沙啞的聲線被壓抑得極低,像是生怕被人聽到。
忽然一道驚雷,將這低聲呢喃劈開,支離破碎。
慘白的閃電照進來,狂風在耳畔呼嘯,燭火暗下去又迅速亮起,屋內鬼氣森森。
手心已滲出冷汗,謝靜姝抓了抓衣裙,繼續往裡走。
禪椅上的青年身著白衣襴衫,他仰著頭,以錦帕覆面,青絲墜地,如三千墨雲。
襴衫下,常年佩戴的檀木佛珠手串清脆響動。青年呼吸愈發急促,錦帕覆蓋住他的口鼻眼,教他沉溺在幻境中。
「瑛瑛……啊……」他一聲一聲,痛苦地念著。
瞳孔劇震,謝靜姝顫抖著抬手捂住嘴唇,不讓自己出聲。
她已經不是小孩,縱使以前沒見過,也能猜出皇兄在做什麼。
不,她見過,只不過當時還懵懂無知。
那夜她偷摸看了鬼故事,晚上睡不著跑去東宮找皇兄。=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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