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寂然無聲地看著姜徵。
屋檐上的封澄垂著一隻腳,很悠閒地晃,哈哈一笑,道:「皇帝,我若造反,當如何?」
姜徵頭也不抬地把何守悟屍身踹下去,殿堂的台階很高,屍身碰撞在上面,發出骨骼折斷的脆響。
「不如何。」她冷冷收刀,「等我死了,把我哭你的眼淚還回來就成。」
封澄哈哈著笑倒在了屋檐上,她抹了抹臉,低下頭,鄭重道:「少時一諾千金,我如今履約了。」
姜徵道:「我知道。」
回過身來,人在高處,連身形都如山般高聳,眾人看著她,看著她身後的封澄,陸續跪下,低頭叩首,山呼萬歲。
為君者坦然接受這一切。
只有宮門前的影子模糊而狼狽,忽然有一人撐著一把素傘,走到了他的身邊。
冷香撲面,他怔怔道:「她,很厲害。做皇帝,她也會很厲害,我不行。」
頓了頓,他茫然地抬起頭。
「我是不是要死了?」
趙負雪平靜不語,劉潤低下頭,喃喃道:「可我,不想這樣死在阿徵的手裡,我還,我還有很多的事情,沒告訴她。」
新帝登基,那打著旗號的先帝自然要被處理乾淨,劉潤倚靠在宮門邊上,清楚一陣糊塗一陣的腦子根本不能支撐他處理如此翻天覆地的變故。
他頹然捂著臉,狼狽地軟倒在濕漉漉的雨地上。
腦中似乎有十分要緊的東西,臨死關頭,他卻想不起來了,劉潤看著高台上狼狽而耀目的姜徵,腦中的茫然與心頭的異樣如同刀子,他哀嚎一聲,軟倒在地。
所幸雨聲夠大,不
至於令殿上眾人聽見。
趙負雪平靜道:「她不想殺你。」
劉潤猝然睜開了眼睛。
「興許不會殺你,」他搖頭笑笑,看著蜷縮的男子,一旁的侍從十分有眼色,將他扶了起來,帶去外面。
劉潤看著趙負雪的背影,張了張嘴,倉促道:「尊者,你要去哪裡?」
漆黑的子夜之中,只有他持一把素白的傘。
他抬頭,看向了一處,眼底是淺淺的笑意。
「帶人回家,」他道,「也不是小孩子了,還鬧著淋了半夜的雨,回家又要發熱。」
第166章 虛兵
宮變當日,事務繁多,但那已經不是封澄的事情了。
她不出所料地染了風寒,蜷在被子裡,額頭燒得滾燙。
趙負雪道:「吃藥。」
她苦著臉坐起來,呼吸都是燙的,瞄了一眼漆黑的藥湯,心裡頭便一迭聲地叫苦。
難道就這麼一碗藥?封澄不信邪地越過趙負雪往後看,桌上空空蕩蕩,連蜜餞的影子都沒有。
趙負雪沖她揚了揚眉:「張嘴。」
見狀,封澄一拍床榻,悲憤道:「豈有此理,我從前還能混上個蜜餞吃的!」
的確如此,當年封澄在天機院不肯吃藥時,趙負雪總會帶些蜜餞來,叫她乖乖吃藥。
正當她控訴這般待遇而喋喋不休,趙負雪垂眸,唇角勾起個似笑非笑地弧度,他攪動著漆黑的藥汁,道:「你如今不肯吃藥,我已是有旁的法子了,比蜜餞省事。」
封澄:「……」
她下意識地吞了吞口水,本能地不想試試這個法子。
趙負雪摸了摸她的頭,她低下頭乖乖地喝了藥,露出了一副苦哈哈的表情,黑水銀似的眼睛裡帶著高燒的水意,趙負雪抬手摸了摸她的唇,忽然低下頭,印上了個涼涼的吻。
封澄:「……哎,搞這套,犯規了。」
她呆呆地摸了摸嘴角,趙負雪不知從何處取來蜜餞,遞給她:「吃了就睡下,有事會喊你。」
封澄哪裡是吃藥都要哄著的人了,當年戰事兇險,若是中了埋伏,軍中補給跟不上來,處理傷口便全靠手邊採到的藥草,有什麼嚼什麼,帶著土帶著血,便稀里糊塗地放進了口中。
趙負雪樂意哄,她也樂意哄。
興許是被她這麼眯著眼睛看的模樣戳到了,趙負雪手一動,忍不住上去摸了摸她的臉。=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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