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頭,望外頭傾進來的天光,那光彩教他想起方才的應憐,美好得不可方物。
它照著他,他便在這縷光中,心境開朗,慢慢重識了自己;一面又不禁驚訝:她怎麼那樣聰慧,不啻於拿最好的話來褒獎他。她怎麼那樣惹人愛,又那樣愛他?
天上的明月,竟也有獨自照耀一人的時候,那這個人,豈不是世間古今最得意、最歡欣的人?
這個人是他自己。
應憐倉促裹了一件中衣,躡足從布簾兒縫隙中向內窺時,瞧見的便是這樣一副場景。
廚房裡瀰漫著黍米的噴香,霧氣與火光騰騰搖曳,宗契的臉孔便被灶膛里的火映得通紅。他一面添柴撥火,一面若有所思,似乎入了神,嘴角掛著笑。
那笑有些發傻。他兩目瞳中又有火焰躍動,無端令人心迷。
應憐鬆了一口氣,掩唇無聲地笑,這才放下心來。
她還擔心自己是否太過冒失,將他嚇得從此走遠了。
宗契往常甚是警覺,這會子被窺視了許久,竟一毫兒未覺察。直待應憐作聲咳了咳,他才猛地如驚醒,一眼望見她,眸中猛地綻出光亮,長腿一伸,騰地便起了來。
那壁上掛著個舊木架,宗契一頭便頂上,又捂著腦袋坐了回去。
如此前所未有的笨拙無措,應憐終於忍不住,放聲大笑起來,掀了簾兒近前,摘開他的手,「你這腦袋是鐵瓢做的,倒沒怎麼,反是架子松晃了。」
宗契臉面更紅,頃刻頭上又教她輕輕吹了吹,應憐晶亮的眸兒眨動在跟前,「怎麼,就這麼歡喜?」
「歡喜。」他喉頭動了動,憋出兩個字,又怕她更笑話,索性一把拉下來,跌坐在自己膝頭。
應憐一陣天地倒轉,轉眼已如騎馬鞍,這使人格外地羞赧,又更生遐思。
胡想的不止她一個。宗契喉結滾動了一下,攬著她薄薄綢料下柔細的腰肢,觸手生溫,莫名有些乾渴,低聲問:「你……還成麼?」
應憐懵懂不明,順著他話點頭,「還成。」
說著又啄了一口他豐闊的唇。
宗契意動難以抑制,青天白日地又不好太孟浪,便捉著她唇舌,撫著她腦後如雲的烏髮,再深不過地嘗了進去。
兩人都有些氣喘。宗契輕輕揉著她腰,沿那青絲垂落的一路撫摸,又開口,有些結巴,「疼……麼?……酸?」
應憐眨眨眼,恍然領悟,臊得滿面通紅。
她又不好說什麼也沒做,仿佛她成心騙他似的,便支吾著去蒙他的眼,「還成、還成……」
他再一次笑起來,下半張臉的鼻唇面龐英氣得難以形容,惹得應憐一顆心左突右撞。
「你與我說說,昨日你們仔細的事體?」怕他又說些什麼,瞧出破綻,應憐轉移了話頭。
第135章
雁成其雙,共秋長……
宗契便珍寶似的摟著她,與她講了一宿前發生的事。
「主營兵馬尚未至,六王先帶了二千親兵,叫開洛京城門,乘皇帝鑾駕,趁著入夜昏暗,蒙進宮城裡。」他說得卻也不大細緻,只道,「我令人調換殿前各處的巡軍,並未隨入鑾殿。一切安排停當,那郭禧不回則可,一旦回宮便是瓮中捉鱉。」
應憐默想片刻,便一一對上榫頭,「入城之事,是元羲與六王裡應外合,鑾駕車馬也是他所備。內宮之中也有接應。先帝的髮妻順成皇后、近侍李勝兒皆暗中憎恨郭禧,因此約定,於昨夜扣住宮人。宮禁換防,便是有人生疑,一旦順成皇后的諭旨抵達,宮門的守將迫於壓力,也不得不從。」
宗契望著她,心中沒由來的溫柔與欣賞如潮漲澗滿,漫上了生春草的堤岸,不禁開口:「果如你親見一般。城門、宮門皆有人接應,否則我們不會進入得那樣輕易。只是你卻拿你自己做了一場豪賭,竟連我也瞞了過去。」
他微微粗糲的指腹撫過她鬢髮、眼角。應憐閉上眼,感受他熱切的目光注視,微赧地一笑,手臂擁去,與他交頸廝磨了一陣。
「不會了,今後再沒有瞞你的事了。」她在他耳畔道。=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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