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步的前一秒,她的目光倏然定住。
陳嘉玉站在原地遲疑了會兒問:「你這裡?」
溫延撩了下眼皮:「什麼?」
陳嘉玉下意識靠近兩步:「怎麼破了。」
大概是有什麼緣故,他起床後直接換上了襯衣西褲,黑色頭髮還未打理,柔軟地垂落在眉間。
身子背光,面龐如玉。
距離拉近一些,陳嘉玉的視線定格在溫延的嘴唇,那條淺淺的口子便愈發清晰。
而溫延顯然沒料到她會問得這麼理直氣壯,頓了頓,舌尖抵了下咬痕:「你說怎麼破的?」
「啊?我嗎?」
陳嘉玉有些迷惑,思緒輾轉回到昨夜場景,非常確定自己在整個階段連嘴都沒張,更別說咬他。
但溫延的目光實在別有深意,導致她認定的也毫無底氣地動搖起來,聲音發虛:「我不記得了。」
只記得最開始有一小段過程意識渙散,現在回想起來,很可能是條件反射地發生了磕碰。
溫延看了她兩秒。
移開目光,眼睫低垂遮擋住瞳孔,不顯山不露水地嗯了聲:「既然你不記得,那我也沒有辦法。」
陳嘉玉抿抿唇,坐到溫延旁邊的沙發上,有些不太好意思地問:「你今天上班怎麼辦?」
「不礙事,最多背地裡笑話幾句。」
溫延側過頭看她,手指仍不疾不徐地搭在觸摸板邊角縫隙處,一下一下地繞著小圈兒。
他的態度毫不在意,陳嘉玉也慢慢放下心,只不過想到有人在背後對他竊竊私語,她難免愧疚。
溫延不露聲色地觀察著她。
女孩子年紀小,平常遇見事看著可淡定了,實際上根本藏不住事,總會在神情舉止間露馬腳。
停了片刻,溫延隨手彈了下筆記本外殼,發出聲響,慢條斯理地主動開口:「有話就說。」
陳嘉玉坦誠:「我在思考你的傷口要怎麼處理。」
「想出法子了?」溫延重新看向電腦。
稍稍斟酌,陳嘉玉瞅著他的嘴欲言又止:「不然戴個口罩?員工猜測也不會往這方面想。」
溫延心平氣和地頷首:「是不會,只會在下班的時候得到一則我被打了左臉還是右臉的內部八卦。」
「那你……」
「馬上七點半,」溫延似是疲於應對,眼風朝電腦右上角掃過,提醒,「你確定再不吃飯來得及?」
什麼見了鬼的溫柔縱容。
果真是錯覺。
但時間的確是要來不及了,陳嘉玉吃完早飯,跟溫延打了聲招呼,拎著書包原路回學校。
去實驗室的路上,陳嘉玉翻了翻手機。
看到溫延發來消息。
Nathan:【臨時出差,去江北談合作,後天下午的飛機返程,有任何事直接聯繫蘇特助。】
時間顯示三分鐘以前,恰好是她剛出電梯那會兒,不過不在家也好,她可
以再住兩天宿舍。
陳嘉玉趕緊回覆:【好~】
溫延應該在看手機,緊接著跟了一條內容。
Nathan:【新來的阿姨從明天起會過來給你做飯,是姜姨的遠房親戚,這幾天三餐按時吃。】
「……」
逐字逐句看完,陳嘉玉沒忍住抬頭到處看了看,這人怎麼跟在她身上裝了監控器一樣。
七點四十五,陳嘉玉打卡進了實驗室。
將書包鎖進門邊柜子里,剛穿好實驗服,手機又輕輕地震動一聲,她單手系扣子點亮屏幕。
Nathan:【另外今明兩天記得把要用的東西收拾好,生活秘書大概明天下午聯繫你。】
陳嘉玉頓了頓,慢慢敲字:【知道了。】
Nathan:【嗯。】
看著手機界面,她情不自禁地往上翻了兩頁,兩人的聊天次數不算多,扒拉幾下就能到頭。
但或許是從來沒人像溫延這樣替她安排好每一件事,以至於陳嘉玉一邊覺得他執行力果決的同時,內心不免有些難以言說的五味雜陳。
輕輕吐一口氣,她正想退出軟體,視線上移,發現對方的備註依舊是網名,順手點進去改成了名字。
時間還早,陳嘉玉瞥一眼那串字母,突然想到什麼,站在柜子邊按鍵盤:【你信基督教?】
溫延:【什麼?】
他這反應以為是自己記錯,陳嘉玉去瀏覽器搜了搜,截圖回覆:【Nathan好像是基督教的英文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