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為什麼,現在兩個人單獨在封閉的空間裡,簡席迎反而感到一絲尷尬,只得閉上眼睛單方面拒絕了交流。
路談淺淺抓了一把濕漉漉的頭髮,之前簡席迎一直想找個機會把頭髮剪了,可到現在依舊留著一頭半長的髮絲。和路談不一樣,他的發質偏軟,握在手裡觸感很好。
因為兩人一坐一站的姿勢,簡席迎微微揚著腦袋,路談能特別清楚地看見他濃密的眉毛,高挺的鼻樑和其下微張的唇瓣。
他完全沒有收斂的意思,大剌剌看著簡席迎。
「你不是要給我吹頭髮嗎,水珠全滴到我衣服裡面了。」
路談沒接話,淡定收回視線打開吹風機,手指一下下抓著髮絲,暖風吹在髮根位置,一時再無人說話。
頭皮被指腹輕柔擦過,簡席迎感受到髮絲被人抓起又放下,加上那暖洋洋的風,讓他迷迷糊糊地只感到眼皮重了起來。
這麼直接睡過去好嗎?這個念頭短暫升起,但很快又被睏倦戰勝,腦袋抵著路談胸口睡了過去。
路談手裡抓住一部分發尾,見他睡著,將吹風機的風速調到最小。
還有幾天,在那之前與其因為真相痛苦迷茫,還不如什麼都不知道好受一點。
「最後會全部告訴你的,晚安席迎。」
吹風機的聲音消失,睡著的人得到了一個晚安吻。
*
後面四人相安無事待在酒店。
簡席迎和路談同吃同住了三天,他發現有些自己都不知道的小習慣,路談卻對此一清二楚。
明明他們一共就相處了不到半年時間,前面更多時間路談甚至都聽不懂自己在說什麼。
可當他隱晦提起這件事的時候,路談又總是裝作聽不懂,或是突然轉移話題。
就在簡席迎以為他不會坦白的時候,某天,路談站在窗邊看著外面黑沉沉的天沉默了良久,突然轉過身問簡席迎想不想喝酒。
「之前在商場看見貨架上還有沒被拿走的紅酒,要不要一起出去走走?」
這個邀請非常的不合時宜,如果放在平常他一定不會去,但這次簡席迎從路談的話語中隱隱察覺到他是有什麼要說的話。
「他們在這裡會不會遇到危險?」
雖然那些靈異看不見身影,可誰也不確定沒有其他威脅,簡席迎不想在這種時刻放鬆警惕,導致最後的夥伴陷入生命危險。
他看向路談,那人依舊嘴角噙著笑,但仔細看的話弧度非常僵硬。
「不會,現在這裡沒有任何威脅。」路談朝簡席迎走近,牽住他的手,「還是說你不相信我的話?」
「我該相信你嗎?」
簡席迎任由他牽著自己的手,半垂著眼看著眼前的人,路談的長相其實很對他的喜好,不管是臉還是手,相處中若有似無的默契也總是叫他感到驚訝。
直覺他以前是認識這個人的,但他的記憶中全然沒有關於路談的任何消息,不論搜索多少次得到的都是一樣的答案。
兩人四目相對,路談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晃了晃兩人牽在一起的手,「當然,這個世界你只能信任我了。」
簡席迎聽見這話臉色變了一下,一時間他差點以為路談是在威脅他。
「走吧,回來的時候你會看見依舊生龍活虎的朋友。」路談將他的反應看在眼裡,眯起眼睛將人拉著往外走。
齊余元聽見大門關合的聲音探出頭看了一眼,扭頭看向身後的余衍,「他們好像單獨出門了,要悄悄跟上去嗎?」
余衍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自從來到這裡後,齊余元就總是喜歡觀察路談的行蹤,明明害怕也會厚臉皮跑到主臥坐一會兒,直到被路談冷冰冰的視線打敗才會又溜回來。
「你在擔心什麼?」
「要是他們吵架了,我們可以去勸勸啊。」
齊余元被盯得有些心虛,下意識扯了一個理由出來,他總不能說擔心路談說些有的沒的影響到簡席迎吧,這個理由聽起來更奇怪。
空氣安靜了下來,余衍長出一口氣,一把推開房門,「那就現在跟上去。」
齊余元震驚看著他,似乎完全沒想到這人會答應下來,臉上露出驚喜的笑容,連忙跟在他身後打開大門走出去。
他們一直不近不遠地綴在簡席迎兩人身後,見他們突然拐入了最近的商場,兩人相視一眼抬腳跟了上去。
「缺什麼東西嗎,為什麼不把我們一起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