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和紅土流下縫隙,但屍體周圍都是紅土,一點不見雪的影子,被紅土染色了?
他捻一點紅土,確實會在指尖留色, 尤其屍體旁的土,能擠出紅水。
他看了一遍慘白的群山, 雪山下的紅土晶石到底是什麼?什麼在滋養群山?
玻璃盅里三枚骰子, 玩賭大小的,薛潮揣起骰子,又研究這羅盤。
圓盤嵌在油亮的四方紅木里, 中心瑪瑙天池的磁針在「東南西北」里亂轉,像被干擾了, 內盤一圈圈密集的刻字,從先天八卦一直到周天度數。
但正常的羅盤是光滑平整的, 這塊的內盤邊沿卻凸起, 微微內扣,成一個可以內嵌的構造,好像羅盤裡還該放什麼東西。
薛潮當機關破解, 轉動內盤被內扣銅片擋住的最外一圈,一轉這圈,就不是整個內盤一起轉了,多個圈層跟著轉動,牽一髮而動全身。
他四處找了找,在紅土裡挖出一顆小鐵珠,正能放在內扣的一圈裡,而屍體袖子裡有一枚不值錢的銅戒指,有一小段是磁鐵。
這是裝神棍騙人用的,還是賭狗作弊用的?
他在「小山坡」里挖了許久,找到六具「衣服」,四個成年人,兩個小孩,小孩身上什麼也沒有,成人都有一個羅盤和一盅骰子。
一共十二枚骰子,正好夠玩家人數。
【主持人已找到所有骰子】
【玩家隊伍可進入秘境】
【00:44:44】
遊戲系統的通知到了,薛潮就走了,離開東門,四個羅盤的指針就恢復正常了,至於受困的鬼也好魂也好,玩家的任務,他就不多參與了。
做「故事的引子」剛好。
剩下的時間就是等玩家進入喜悲山,找到白頭村。
東門塌了,還有三個門可以走,薛潮四處走走,準備把另外兩個門也看了,消磨時間,也利用主持人的這段優勢時間,多搜集一些情報。
北邊有許多人家,去北門的路上,薛潮遇到不少從南邊回來的村民,他這麼一個醒目的生面孔,收穫許多目光。
有的就是覺得新鮮,多看幾眼,還有對這麼一個格格不入的高大男人有點排斥的警惕,有的就熱情了,還一眼猜出他來幹什麼的。
「你也是個大師吧?我第一次見這麼年輕的,肯定是天賦異稟,才能吃上這碗飯!你是什麼什麼派的,和尚?有頭髮不像,道士?還是看風水,抓妖的、那種哪一門專精的?我看你這氣派倒像城裡上過學的,難道是洋人外來的那套?還是什麼時髦的新教?你們算卦用什麼?那種會冒火的棍子?聽著還是像道士那派的。」
薛潮被清掃門前雪的大姐熱絡地拉著,一句話也沒插上,聽完覺得自己應該是名牌大學出身會算卦的本土化魔法師,難免有點錯亂,只好抓他需要的重點問。
「學藝不精,不說出來丟臉了,我是遇到大雪被困山里,沒想到這裡還有山村,多虧了大家好心收留,怎麼,這裡總有玄門中人來嗎?」
「也不是總來,但有毅力到我們這罕見處,肯定是敬重鬼神的,我們這山可靈啊!」
大姐笑著舉起一根竹籤,寫著「第九十七簽·買臣五十富貴·癸庚·上上」,然後放進門前的簽筒,「洗財神回來就看見了紅白爺恭喜我嘞!你說靈不靈?」
薛潮看她滿面春光,就知道夜裡財神廟的牌局,大姐贏了不少錢。
「恭喜,財運亨通啊,不過輸的錢都放在箱子底下,贏哪的錢?」
「是都壓在箱子底下,但財神爺只會收回不義之財,等天破曉再去,箱子裡還有的錢就是贏家們分了!」大姐說,「我們剛從財神廟回來!」
難怪不少村民從南邊回來,他去東門時和他們錯開了。
大姐不知掃到誰,笑模樣一下子收斂了,薛潮順著看去,另一個大姐握著簽,哭著向村長家的方向拜,悲痛欲絕中又有無盡的感激,看得他心裡發毛。
大姐不等薛潮問,就嘆息道:「她家兒子被埋在東門了,唉,可憐人……我回來得比她快,看到她的簽了,大吉,今天就能給她兒子立牌位了。」
看來今天不僅雪會停,被困在雪裡的魂魄也能解脫,薛潮想起村長見到他的欣喜……那應該是之後玩家們會破開局。
但他以為是「接屍體回家」,怎麼是「在家立牌位」?
他去的時候,還有兩具屍體現化進土裡,難道這又是什麼「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