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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聽一聲冷哼,眾人看去,莊才就坐在崖邊,看也不看這些人,只緊緊地盯著自己的星盤,像是自言自語道:「人傀裂首分屍,這麼多人看著,難道不能算在你們頭上?」

夏時不知他師父的「你們」是指誰,只能惶惶然地抱膝坐在一旁。他不敢想師父是如何知道人傀的事的,那會兒他們分明還沒有上來。

正惶恐著,他卻抬眼見師父遞給了他一隻動瑩蟲。

他有些犯傻,莊才向來愛惜那星盤,他們山峰太窮了,卜修研究陣卦和星宿又燒錢,他們連衣服上的掛飾都經常拿出去典當。

這動瑩蟲一個便價值千金,動與天應,他自小便喜歡盯著看,可莊才連星盤都不曾讓他們多摸兩下。

「拿著吧。」莊才沒看他,「你不是自小喜歡這東西嗎?」

「師父……」

「為何來這霧淩峰上?」莊才像是在問他,卻沒有在看他,「我分明讓你去待在霽凌峰頂的。」

夏時訥訥地把楊心問二人借劍的事情說了。

他有點害怕,今日的師父似乎與平時不一樣:「師父……對不起,徒兒不該亂跑。」

莊才仰起頭,闔了眼,像是在享受這並不晴朗的日光。許久才睜開,笑了一聲:「無妨,我本就打算在此時傳信喚你上來,你提前來了……這其中必定是有某種命數。」

「一種我還沒參透的道理。」

陳安道點了紙闔天,隔開了那群已經快嚇瘋了的平民:「就是為了當場查清和解釋此事,且為了防止他們自相踐踏,我們才將他們留下來的。」

不省君搖頭:「他們在山下看見了祭品入山門。」

「還有麻瘸子。」聞貫河開口,「從正門上來的人都看見了麻瘸子。」

聽到這個稱呼,楊心問忽而一愣。什麼麻瘸子,歲虛陣中他便聽那兩個大漢談及過此人,不、不止那兩個人牙子,還有富寧鎮的夥計和季鐵——

「那都是十五年前的人了。」陳安道看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提及此事,「便是看到,也難尋蹤跡。更何況這些百姓在山下討日子已是不易,哪裡能得空去追查這些事?」

「他們或許不會查,但是要查的人能從他們口中敲出人證來。」路遊子搖頭,「陽關教和司仙台此番來勢洶洶,劍指臨淵宗和幾大世家,就是要借揭露三元醮之事把我們悉數拖下水。」

上官見微斟酌一番,還是說道:「如果司仙台此時再散布三元醮的說辭,這些人便會想起今日這詭異的一幕,有他們為證,確實是……」

實話實說,上官見微心中有不少計較。

他並不關心臨淵宗的命運,他們上官家這一代在臨淵宗的子弟並不多,在雒鳴宗的反倒多些,而且來時聽不省君所說,這事是司仙台籌劃的,他可不願意卷進司仙台和臨淵宗的爭鬥之中。

但是前有姓陳的鱉孫算計他們,後有三元醮的事情被扯了出來,害得他不得不站隊。

這三元醮是臨淵宗牽頭的,從臨淵宗的祖師爺提刀客開始,這宗門便是以鑽研淵落之理起家的。三大道的大家幾乎盡數出自臨淵宗,包括提出三相說的莊千楷也是臨淵宗的外門弟子。

可論及參與,他們幾個大世家一個都跑不了,就連雒鳴宗、長明宗的宗主和長老也脫不開關係。

而且這事一旦暴露,下界能亂成什麼樣,他光是想想就哆嗦。若只是對臨淵宗不滿,要他們償人命都還只是小事,一旦讓百姓都知道了其中法門,彼時五步一小血陣,十步一大祭壇,這世道還能活嗎?

但眼下這事兒卻是還沒到不可迴旋的地步。他們及時截停了歲虛陣,要緊的部分這些人確實沒看見,只要三元醮這事兒能混過去,那這些估計是司仙台或陽關教弄出來的人傀,跟他可就沒關係了。

嘖,上官見微拽出了袖裡的紅繩,在手下細細翻著,又覷著其他兩人,琢磨道:該如何行事呢?

「今日這些百姓上山,卻再無人下山。」陳安道說,「宗主難道覺得臨淵宗跑得掉嗎?」

「與三元醮的秘密相比,臨淵宗的存亡不值一提。」不省君哪怕被定死在那個動作間,依舊不顯得狼狽,簡直像是李正德有意將他定格在此時一般,「他們決不能活著離開。」

感受到那邊氛圍僵硬,夏時不由得將掌中的動瑩蟲攥得更緊了。

他下意識地往莊才的身邊靠了靠,哪怕那邊是懸崖。

見他靠了過來,莊才平靜的臉上露出了些許的笑意。

那笑意很輕很淡,可卻讓心大的夏時幾乎要忘記今日發生的一切,只想坐在那裡,問師父今個兒中午去哪個峰上打秋風。

莊才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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